第三章(2/3)
夏幼晴额外高兴。袁越也高兴,可高兴中总带着点郁郁寡欢。没几天,袁越拉着他喝了一晚上的闷酒。
再后来,局内的消息也下来了,袁越依然留在一线,同时记功。
纸包不住火,夏幼晴很快知道了袁越主动打报告强烈要求留在一线的事情。
她砸光了袁越屋子里的东西,摔门而出,就此消失。
作为袁越的兄弟,纪询一贯知道袁越的心,无法指责袁越些什么,这对他来讲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哪怕袁越中间犹豫心软,可最终他只会做出一种选择。
但在夏幼晴而言,袁越确实不折不扣的骗了她。
在她还四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离异,双方都承诺会爱她会照顾她,但仅仅一年,两人各自组成家庭,有了全新的孩子,谁都不再要她。
她小学就开始住校,初中放假便到处打寒暑假工,有时候老板不给开工资都行,只要能给她一个住的地方,她野草一般生长到了现在。
她憎恨所有骗她的人。
“幼晴,如果你不想再和袁越在一起,为什么,”纪询斟酌问,“不把孩子打掉?”
“怀相不好,打了可能一辈子都没孩子。”夏幼晴言简意赅。
纪询无话可说。
夏幼晴再度看向他,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已布满血丝,里头一片彷徨。
黑发在床上蜿蜒,遮去她的身躯,她如同纸张一样轻薄。
“纪询,你会帮我的,对吗?”她轻声呢喃,“我想来想去,我一直在思考还能向谁求助,也许直接报警会比较好……纪询,我终于想到了你。真奇怪,我想到了你。我们都没有说上多少话。我真不应该来麻烦你。可是我好像……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窗外有一轮月亮,圆圆的,外罩一层彩晕。
也许是月晕的关系,他的眼也花了,夏幼晴的面容模糊了,成为另一张他更为熟悉,更为稚嫩的年轻面庞。那张娇妍的面庞鲜花一样对着他。
那张熟悉的脸也正彷徨无助的看着他。
她孤零零站着,什么也没有了,满面哀伤,冲他哭求。
一阵风从窗外吹入。
呼——
花凋零了,沙般飞逝。
夏幼晴苍白的脸重新出现。
心中的迟疑变成颤抖,纪询深吸一口气,按按额角:“跟我说说你的朋友。”
夏幼晴眼睛亮起,精神一下注入她的躯壳。
“奚蕾——”她开口说了两个字。她们认识得不久,才两三个月,可有很多想要说的,最想说的,是她和奚蕾刚刚相遇的时间。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
“纪询,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这家医院吗?因为我在这里碰到奚蕾……”
当日她置身在医院的妇产科,坐在她面对的医生面目模糊,她已经忘记了对方的长相,但对方张嘴说出的每一句话,却异样地清晰:
“超过14周了,只能做人流,怎么不早点来?”
“都30了,是成家的年龄了,和男朋友讨论讨论,保下来吧。”
她浑浑噩噩从医院出来,来到马路的边上。
来来往往的车辆汇聚成斑驳的洪流。她站在洪流之外,渐渐感觉到麻木涌上心头。
父母早已断绝往来,公司因为袁越的事情离职。
和袁越也闹翻了。
现在连想打掉一个胎儿,都力不从心。
我还能做什么呢?
她问着自己,朝着洪流的方向,轻轻走了一步,抬起的脚还没有落地,一股大力拴上她的胳膊,将她往后一带。
她趔趄回头,迷雾拨散,一个比她还矮还瘦的女人抓住她的手臂。
对方长得这么娇小,力量却异样地大,她的手臂仿佛被拴在铁环里,动也不能动。
那个女人有着很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个精神的高马尾。她的皮肤黑黄,嘴唇丰厚,眼睛却小。她并不漂亮,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好,也许是她脸上的红晕,也许是她小眼睛里的闪亮,都给人一种昂扬向上的感觉。
她迷惑的眼望进那双闪亮明眸。
“小心些。”那人说,“你看起来有点累。你叫什么?我叫奚蕾。”
奚蕾!
纪询听完了,他再问:“奚蕾平常发朋友圈吗?上面有她男朋友的信息吗?”
夏幼晴迷惑地望着他:“你怀疑曾鹏?”
纪询不置可否:“现场情况像是熟人作案,他嫌疑不小。”
“她有发,发得不多,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情。”夏幼晴打开手机,交给纪询。
纪询接过,情况一如夏幼晴所说,奚蕾多是发工作上的那些事,发得也很有规律:孕妇顺利生产会发一条庆祝消息,孩子满月了后也会发一条,这条带着照片,有时是妈妈抱着孩子,有时是孩子单独的照片。
这些孩子的数量总共算下来有十七八个,但是有男有女,和奚蕾家里全是女孩的人偶并不相符,两者应该无关。
他这样想着,纪询翻阅,找到了夹杂在这些信息中的奚蕾和男朋友,以及一份转发的关于海豚酒吧的招聘信,时间是半个月前。
海豚酒吧,和他打鼓的浣熊酒吧,直线距离不足两百米。
“还有一个问题。”离去前,纪询又问,“奚蕾家里的人偶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不太清楚。”夏幼晴迟疑摇头,“我一开始看到的时候也被吓到了,后来问了蕾蕾,她只是笑笑,平常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挺宝贝它们,时不时将它们拿下来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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