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狡猾的女人(1/2)
云淡月疏,山风摇树,残破的庭院里一地碎影。m.
屋里满地狼藉,杀气凌人。
辽兵垂首跪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呼延昊立在屋里,周围是横死的尸体、翻倒的炭盆和烧得只剩片布残豪的大氅,所有的东西皆被水泼过,地上一片狼藉。他的目光从这些东西上一一掠过,停在一根皮绳上。
那皮绳静静地躺在脏污的水洼里,绳结完完整整地系着,没有被割断,就连擦痕都没有——她是将绑着的皮绳直接从手腕里脱出来的。
此绳遇力越挣越紧,草原上的牧民们套狼时用的,连狼都挣脱不开,她竟能完完整整地挣脱下来,他不清楚这其中有何妙法,他只知道这女人再一次地耍了他!
她既有解开绳子的本事,心里想必早已盘算好了如何逃走,只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需要时机,所以她就有意激怒他,因为只有在她挣扎时偷解绳索才不会被他看出异样来。
好!好得很!
呼延昊无声一笑,森然如鬼。
山风呜咽,残院幽寂,幽长的门声传来时已是一盏茶的时辰后,两个辽兵在疏淡的月色里急步而来,到了门外住步跪禀道:“禀大汗,没发现人,我们只找到了这些!”
两人将找到的东西高高奉过头顶,不敢看呼延昊。
大兴皇后倒的那盆炭火本不至于烧死大汗,那大氅虽然易燃,但也颇厚,火起之初,大汗本可在大氅被烧透前就将其解下来,没想到小王孙泼的烈酒助涨了火势,火被泼灭时大氅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大汗腰背的皮肉被烧伤了大片,伤势不轻!
这回进山,大汗身边没带神官,只跟着十个王军勇士,有人要将村子里的郎中绑来,却被大汗一刀给杀了……大汗命人去追大兴皇后和小王孙,但他们难以断定人往哪个方向逃了,只在沿途发现了些东西。
呼延昊走到门口,抓起两人奉上之物看了看,目光幽冷。
这是她的衣衫布料,像是被树枝刮下来的……
“在哪儿发现的?”
“禀大汗,在翠屏山下和山坳里!”
呼延昊冷笑一声,翠屏山在东,山坳在北,这衣衫布料不是被树枝刮下来的,而是那狡猾的女人在故布迷阵!此处义庄东依翠屏山,西去吴家村,北入山坳,南进麦山,四面皆可去,那女人故布疑阵是让他猜不到她会逃往何方。
“进翠屏山!”呼延昊冷笑一声,竟无迟疑,“不必搜找,原路返回到官道上埋伏,把她给本汗带回来!”
她不会进村,因为她看重人命,会担心连累村人性命,所以她不会去西边。而他们来时走的是翠屏山,她虽在马车里,但必能感觉到马车走的是山路,翠屏山和麦山皆有山路,但他不需要猜她会去往何方,他只要知道她必会想方设法回盛京就足够了。她有解开绳索之法,本可以等到他困乏时再走,但她连夜深都等不了,不是因为担心元隆帝,还能有别的缘由?
他一心要带她回草原,许她阏氏后位,许她的子嗣储君之位,竟换不来她分毫的心动……她今夜是真的想烧死他!
山风瑟瑟,月色凄疏,男子握着碎布立在门口,无声一笑,痛怒,森凉。
“暮青!别让本汗找到你,不然本汗定扒了你的皮!”
*
暮青不在翠屏山,她在麦山。
清云半遮着冷月,暮青和呼延查烈避在半山腰处的一块山石后暂歇。掌心剧痛,山风阴寒,暮青裹着残破不堪的衣袍坐下,月光洒在脸上,脸色白似霜雪。
她为了故布疑阵,从义庄逃出后在周围绕了个大圈子才来到此地,一口气爬到半山腰,她和呼延查烈都耗尽了体力,急需暂歇。
“他没追来,会不会已经烧死了?”身旁一道稚嫩的童音传来,暮青转头看向呼延查烈,见他抱膝坐着,仰着小脸儿,漂亮的蓝眼睛里有着孩童独有的天真。
这孩子出身王族,身世可怜,难免心智早成,冷漠自闭。这是暮青第一次看见他天真的一面,尽管这天真的话语背后是血腥和杀戮。
“你听过一句话吗?”暮青一改简练直接的作风,问道。
呼延查烈皱了皱刀锋般的小眉头,神色略显不耐。
暮青道:“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呼延查烈学大兴话的时日不算长,暮青的语速颇缓,边说边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僵了僵,知道他听懂了。她不擅长与人交际,更不擅长与孩童相处,但她前世是心理学家,心理干预是她的专长。
人的性情养成与童年有着很大的关系,比如她自己,前世童年时寄人篱下,成年后独自在他乡求学,这期间的辛酸苦楚她皆是独自承担的,因而养成了寡淡的性情,因事事**,有时显得强势,从未收获过一份感情。而大兴仵作是贱籍,街坊四邻怕沾惹晦气,避她如阴间鬼差,与她相依为命的人只有爹,她的性情便一直如此。
好在她是心理学家,深知自己性情的根源,因此从没怪过旁人,可呼延查烈不一样。狄部王族一夜覆灭的血仇在他幼小的心灵里足以留下永生难灭的创伤,她不希望他成为下一个呼延昊,所以她迂回地回答他,意在暗示他,世间有太多不公之事,并非恶人皆可伏法,因公理难伸而痛苦的人比比皆是,并非只有他的人生最痛苦艰难——他不是最孤独的那个倒霉蛋,他的痛苦不是无人能懂。
“他身怀武艺,又有王军护卫,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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