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李郎近情愈斟情(1/2)
直待李青梧、蕊娘一行人走远了,孙夫人才回过神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少爷怎么就凑巧来了,还亲自将人送回人家院子里去医治。
转身看向方氏,见其呆呆不语,俯首若思,孙氏颇觉诧异,见她一向骄傲清高、威重令行惯了的,不想对夫婿却是如此依顺,倒也算当得贤慧这二字。
她只不知此时方氏内里的弯弯绕绕,刚才丈夫那旁若无人、毫无顾忌的举动,别人有未看出什么鼠窃狗偷来她不得而知,可她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有十分实迹,不好发作,既然现在水落石已出,那她就不可能再任这石头安然隐入水了!
这一念头生完,抬头撞上孙夫人的视线,毫不躲闪反嫣然迎上,巧笑倩兮:“不知孙夫人雅性还在?这大好景致可不宜糟蹋了,我看,我们还是趁日头未盛前,将荷露给采咯!”
孙夫人原是没那么闲情煮茶品茗的,本也只是作陪方氏来的,却不想被个扫把星给搅和了,心里正恼。见方氏跟个没事人似的,兴致犹在,不觉也笑弯了眉眼,上前挽了方氏的手臂,往荷花塘走去。
二少夫人陆氏见这二人变脸如此速度,暗暗咂舌,不过,她是不准备趟这混水。这三妇人当中,恐怕只有她是一心过来采露水,回头孝敬夫君的。陆氏微不可见地甩甩头,重整了心神,领着方氏一双嫡儿女及其一庶女,缓步跟在了后头。
而蕊娘等人此时紧紧跟在李青梧身后,前面的人走着走着,方觉步覆有些快,遂转身视其后,见蕊娘已是粉汗盈盈,两齿微露,尽显缠绵之态,李青梧忙将视线转向怀中的李眠儿,又见着一副和蕊娘极为相似的面容,只得暗叹一声,回身继续朝东院赶去。
忽抬头看见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顺着脚一径来至一个院门前,举目望门上一看,只见匾上写着“影纹院”三字,李青梧信步走入,入门便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两边又有曲折羊肠小道,石子漫成的甬路亦是翠竹夹道。
李青梧止步,对着满院景色,却生出别样情愫来,微侧了头,用余光一扫,后面的人离了还有一截路。便面向东首,看着最里面的一座小园子,隐隐透过一带黄泥筑就的矮墙,可见几株成年芭蕉已窜至屋顶齐高,落寞中不失几分盎然。
想心中之人于这园子内一住经年,每日与这芭蕉相伴,却不知是芭蕉之幸,还是人之幸哉!抑不住一汪怜泉惜水在胸膛内左右游走,生生逼出一息长叹来。
翠灵气喘吁吁,越过蕊娘,先领了李青梧直奔芭蕉园。待至主屋门前,闻着一缕幽香从碧纱窗内暗暗透出,李青梧腾地红了脸,始觉自己这便要入心上人的闺房,不由慢了脚步,这一慢,蕊娘和吴妈,一并烛信和施郎中,已赶了上来。
一行人,脚步匆匆,面色怏怏,一下冲淡了李青梧脸上的那抹红晕,只身抱着李眠儿随翠灵目不斜视地揭了帘子,直入西面一间卧房。这里原是书房的,被蕊娘改做闺女的卧房,屋子不甚大。李青梧略一打量,窗下案上设着笔砚,书架上磊着几本书,里头摆着床榻小小一张,心道李眠儿看样子已然独住,这下无需再经蕊娘阁内,呼吸不由更顺畅了些,而烛信、施郎中也不敢多看,扶了李青梧一道将李眠儿安置于床。
翠灵拿了一张椅子置于床侧,施郎中也不寒暄,上来便给李眠儿号起脉,后又以手抚其额,稍顷,拈髯沉吟,然后起身,对着李青梧微一拱手,回道:“回大少爷,小姐因着额头外伤,引起五脏虚热,额处伤患还好医治,不过这五脏虚热恐要调理一阵子。如好生调理着,然也是无妨的,在下这有柴胡引子方,此时春三月,须另加生姜三分,枳实五分,甘草三分共八味,分三贴,一贴以水三升,煮取二升,分温三服。在下手上只先备了三服的剂量,现可以拿去煎上,一会给小姐服下,今日后照旧如此,不宜间断,想七日内便可复元。至于额处伤口,可用府内常用的跌打损伤膏药敷上即可,在下身上亦刚好带了,可以先行用上,小姐年岁还小,该不至会留下疤。”
李青梧闻后回之一礼,侧了头对着烛信道:“可记下了?你稍后去府里药司处按着方子再抓几副药来。”
烛信点头称是。施郎中接着道:“那在下便先行告退!”说着对李青梧再作了一揖,头也不抬,又胡乱对着蕊娘处唱了一个歪诺,便躬身出了屋子。
烛信送施郎中一应出了影纹院门方才转回,此时,蕊娘正福身对着李青梧行礼,晕着脸柔声致谢:“大少爷救小女之恩,蕊娘敢不为报!”
李青梧见她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一歪身坐在方才的椅子上,哑着嗓子:“都是一家人,姨……姨娘……见外了……”,这“姨娘”二字,李青梧使了好大劲方才艰涩地吐出口,待自己听了后,心下不禁大恸,上苍何其顽劣,和他开恁般玩笑。
蕊娘见眼前男子算起来比自己还大了几岁,却还得称自己姨娘,委实羞愧不已,两片肺叶儿在胸头翕翕地跳动,似要跳将出来。
不期翠灵端了点心,一样置了两碗,送进房来,蕊娘冲着呶了呶了嘴,示意她递一碗给椅子里的人。然后自己端了一碗送与烛信,烛信受宠若惊,推迭不已。
翠灵见李青梧接了点心,回过身看烛信那狼狈样儿,咧嘴一笑,走至二人身边,先接下碗来,重新递与蕊娘手上,“吴妈在外正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