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2)
五柳道长将铜片推在娇娘面前:“娇主请看。”/p
娇娘低下头正要细看,五柳道长忽然袖子一拢又将铜片揽回自己面前,嗦了嗦牙花道:“忘记娇主看不懂了。”/p
他笑呵呵道:“娇主以为,对于凡人来说,什么是存在?”/p
娇娘道:“生就是存在。”/p
五柳道长道:“存在不仅仅是在功德簿上的一笔,也是在凡人心中的牵挂。一个人纵使死了,可是只要有人记得他,他就存在着。可若是一个人还活着,却被所有人遗忘,那他也就不存在了。”/p
娇娘道:“道长的意思是?”/p
五柳道长道:“娇主所要找的这个人,明明活着,可是与这个世界的牵绊已经消失了。若非娇主执念,恐怕我也不能沿着这个机会训到这个人。只是此人身上的命运无法计算,功过更不敢言说。”/p
娇娘追问道:“道长可否为我卜算,他身在何方又要去何处?”/p
五柳道长将铜片收起,原本放在自己面前的玉净瓶重新推回到娇娘面前,轻声道:“娇主所算的,小道算不出来。”/p
娇娘客气道:“我还有……”/p
“不是这个意思,”五柳道长打断她的话:“我向来卜算,仗着的是上天给一口饭吃。一不敢过分泄露天机,二不敢为人逆天改命,不过是插科打诨一小丑。如今娇主所要卜算的,仿佛被云雾遮盖什么都算不出来,若非天意如此,便是此人心意已决于这世间告别,娇主何必执着?”/p
他说完这句话,还是好心道:“娇主是有大能耐的人,我在云州市多年也是在娇主庇护之下。若是我当真能为,断不会推拒。”/p
娇娘并没有收起玉净瓶,只是起身道:“道长肯为我算上一卦,就是我的机缘。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强求,这玉净瓶是我给道长的一点心意,与是否算出什么是否破除迷津都没有关系。我先告辞了。”/p
五柳道长送她到门口,忽然开口道:“娇主若是当真放不下,只管往北找去。”/p
娇娘猛地回头看向五柳,末了深深屈膝道:“谢道长。”/p
五柳道长侧身避过:“世间的命运并非一开始就注定,在方寸之地总可转圜。娇主若是执意不肯放下,往后前程迷蒙,您自珍重吧。”/p
娇娘再三谢过,这才离去。/p
五柳道长站在门口,身影依稀如一道残烛摇曳。然而娇娘并未回头,看得见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p
她出门与乐遥传了一句话,说了一个大概,这边启程往北而去。/p
从云州市往北,有很长的一段路,白翊一个凡人究竟如何走过,娇娘并没有猜测出来。她只是一个鬼魂,算不出来她的心上人到底在何方,只能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一直往北去,直到最北的地方——幽冥。/p
也许,白翊真的去幽冥了。/p
或者是他身上的地君白玉珩,需要回到自己的地方,重新找回失落的神格。/p
娇娘此时直接纵身往幽冥而去,只盼着能在白翊到达幽冥之前拦住他。若是他肯和自己回来,若是——/p
娇娘此刻也只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仍旧不肯放弃,只觉头顶阳光变化为星辰,月亮坠落大地,她终于看见万里飘雪的更北,看见终年的寒冰和头顶永无白昼的黑夜。/p
星光万里,究竟是星辰还是人类的魂魄,谁也说不清。/p
娇娘就在这里驻足,仰头看着无数的灵魂从四面八方飘荡过来,脸上或哭或笑,还有小孩子还不曾见过人世就已经自己爬着往幽冥深处去,亦有无数的生灵,飞禽走兽。/p
在这里,万物终于平等。/p
这里没有差役,更没有幽冥使者,一切井然有序。这些魂魄像是天生就知道要往何处。/p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p
娇娘在死亡的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她被锁魂烛束缚其中,丧失了灵魂的本能,等到方夫人替她承受着锁魂烛的痛苦的时候,她已经远离了这一切,就像一个独立的永不会死去的人那样活在了这个时间。/p
而此时,她看着这些灵魂不约而同走向一个终结和另一个开始,不由肃然起敬,向生命与死亡,向天地的因果循环,自然万物的灵性。/p
然而她站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灵魂注意到她。/p
她像是被忽略了,只能站在幽冥的边缘地带。幸好这里只有一条大路,所有的灵魂必须通过此地,而其余的地方是一片寒冰,灵魂只要踏足其上就仿佛被寒铁烙烫脚底。/p
根本像是这样的寒冰围起来的一道围城,用来让这些灵魂得以归来、得以行去。/p
娇娘背靠着一块岩石就地坐下,身上披着一层黑色的斗篷遮住面孔,如同一个过路的行脚僧人在此稍作休息,与这里的景象没有一份干系。/p
就这样,她等了二十一天。/p
南方早已春暖花开,鸟儿登上枝头。/p
她小楼门口的梨花树应该满树如雪,一阵风来吹了满地的暗香。/p
然而这里仍然安静的叫人心慌,不论生前如何有趣的灵魂到了这里都是千篇一律的排成队走向更深处等待着不可知的未来。/p
在第二十二天的清晨,头顶的星子依旧闪烁。/p
娇娘听见背后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p
像是某日清晨,那男子从她身后来,掩上她的眼睛,让她猜来者是谁。/p
来者自然中只有他一个,脚步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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