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心思(1/3)

大祈昭帝顾予是大祈的第二位皇帝，早前随父顾洹进军安顺建立大祈，大祈的半壁江山几乎都是他的铁蹄所踏长弓所指。他是一个风神朗然的男子，有沙场杀伐的豪烈意气，亦有德被天下的贤明圣德。/p

十数年为君，他身上往日杀伐凌厉之气已消散甚多，虽端严日重，却亦有儒雅之风。顾旻看着殿内伏案阅览奏疏的父亲，只是母亲去后，父亲似乎沉郁愈深。/p

“啊啊。”阿止看到父亲很高兴伸着小手一个劲儿往前够。/p

“儿拜见父亲。”顾旻抱着阿止往前走了几步，躬身行礼。/p

昭帝搁下笔，挥挥手示意他免礼，又伸手接过小女儿搁在膝上逗弄，方才看到祝无垢的奏疏压着的一团火气此刻几乎消散殆尽。/p

“今日小朝会并未见着你，你从哪边过来的？”昭帝看了眼自己的五子，摸摸女儿软软乎乎的小手，觉得心情熨帖。/p

“早间去了弘文馆，因挂念妹妹，便过两仪殿来看看。”顾旻回答。/p

阿止自出生以来便一直跟着昭帝住在两仪殿，日常衣食用度几乎亲自过问，甚至有时内朝会时都要抱着她与众臣议事。/p

“你哥哥们已到外城，你午后过宫门前迎一迎。”/p

昭帝爱重嫡妻，重视嫡子，对皇后所出的几个孩子素来看重，太子早立，他自然愿意他们兄弟之间手足情深。/p

“是。”顾旻垂首应诺。/p

“啊~”阿止也应答，她今日尤其活泼。/p

“阿止是不是也想去接哥哥们？”昭帝笑起来，轻轻拍拍她的背，“外面冷，咱们在这里等哥哥们过来好不好？”/p

阿止不理他，挣扎着往他的桌案上爬，很顺手地扒拉开挡她路的一叠奏书，旁边伺候的高贺立即上前去要将奏书收起来，阿止却扯住一张不让他收。/p

顾旻暗暗笑起来，这小丫头最近迷上撕纸，这是还记得方才自己说父亲这边有好看的纸，一心一意要撕着玩儿呢。/p

高贺一旁着急，昭帝却丝毫不在意，他早看到阿止拿在手里的那奏章正是祝无垢那市井儿今早呈上的，居然还教阿止如何撕省力，“阿止，咱们把它展开再撕，省力。这儿多撕几道，撕碎了撒着玩。”/p

“你近日身体可好，前两日的风寒可大安了？”昭帝一边逗弄阿止，一边打量自己这个素来体弱的五子。/p

“劳阿耶挂怀，儿已大安，不然也不敢来阿止这里。”顾旻笑容清清淡淡，隐隐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p

昭帝有些心疼这个儿子，遂抱了阿止往内间去，内间专为阿止铺了宽大的软垫，素常昭帝见朝臣时，阿止便在这里自己玩耍，将阿止放在垫子上，昭帝指指旁边的独坐榻示意顾旻坐下说。/p

“你可想出去走走？”昭帝看顾旻低头看着阿止的神色很是温柔和煦。/p

顾旻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父亲，一时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p

昭帝摸摸阿止脑袋，继续道，“并州是个好地方，那边风光秀致，气候温润，于你身体修养便宜。”/p

大祈皇室皇子们到了年纪便会被外放就藩，没有旨意轻易不得回京，顾旻七岁时便被封燕王遥领并州都督职。/p

“父亲想让儿提前就藩么？”顾旻微微低头，声音也有些低，“儿听凭父亲安排……只是并州虽不过千里，往后骨肉亲情是否也难全了？”/p

顾旻看向阿止的神色越发柔和不舍，“阿止还这样小呢，儿本想着能护佑她长大。”/p

“五哥舍不得阿止呢，那我们阿止跟五哥去并州怎么样？”昭帝突然起了玩笑之意，逗弄着阿止。/p

“父亲莫要玩笑……阿止，怎好跟儿离京？”顾旻心里明白，阿止不可能随自己离京，但目光中却仍隐隐有希冀。/p

“确是玩笑。”昭帝拍拍他肩膀，“让你出京不过是希望你四处走走，心胸开阔了，身体自然好些，你三哥都还未就藩，怎会就提前赶了你去？”/p

“你素来思虑太深，什么事值得放在心上那么久？外界传言，朝中争论，不过世俗的无稽之谈，既入不得我的耳，即便有送到我案上之言，你见我是何举动？你是我子，我一心护佑你，怎能容忍他人诋毁你声名？若非时机不到，某些凌厉手段尚不能使，早该为你还一个令名。方才所说让你往并州去，也不过是想让你暂时避开，你既不愿，细细想来，并州虽可避开长安的流言，却终归不如长安安全，这几年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p

昭帝素来端严自持，对待自己的儿子们也多严肃，不苟言笑，很少有如此坦诚剖析的时候，今日难得有此番直接的劝慰之语，倒让顾旻有些动容。/p

“父亲爱重，处处着想，儿却无法为父亲分忧，实在愧疚。”顾旻伏跪于地，“父亲放心，儿当自勉。”/p

昭帝将他拉起来，却见阿止早撕腻了纸，稳稳当当地站起来往桌子那边走，“这孩子走路倒是挺稳，你们兄弟几个都不及她，特别是阿易，两岁多才走得稳当。”/p

“妹妹最聪慧了。”顾旻担心她磕着，伸手一揽将她抱住。/p

阿止听到五哥夸奖自己，露出了三颗牙的笑，讨好地朝五哥怀里拱了拱。/p

顾旻揉揉小团子，“妹妹在阿耶这边玩耍，等五哥去迎大哥三哥回来再来陪你好不好？”/p

阿止不乐意，抓着他衣服不撒手。/p

顾旻点点她小鼻子，“五哥回来给你带外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