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尊主(2/3)

他抬头盯着宁止和云七夜，眼里尽是怨毒之色。突然，他又咳嗽着大笑起来，这一笑牵动脏腑，忍不住又呕出一口鲜血。他也不去擦拭，只是缓缓拾起地上的剑，濡血的双唇微微抽动，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呵呵，三生有幸。”/p

宁止和云七夜互相看了一下对方，不明所以。/p

又听那黑衣男人一声叹息，目不转睛地盯着云七夜，声音低若鬼魅，在崖底悠悠回荡，“我以为是我学艺不精，不，是你太强了，能输给你，死而无憾。哈哈哈哈。后会有期呐，沧澜尊主。”/p

他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睨了一眼宁止，不待两人反应，快若闪电地飞出了崖壁。/p

眼见他逃走，宁止和云七夜不由松了一口气，迅速平复气息。宁止闷咳了几声，转头看了一眼云七夜银色的手，以及渐进收回去的银线，心下已经了然。/p

却原来，她是沧澜尊主。/p

他自是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却不想竟不简单到了此等地步。盖世武功，巫蛊术法，千里驭尸……以及，未来的教主之位，长生不老。/p

——沧澜尊主。/p

胸口倏地汹涌，他硬生生将那股腥热压制下去，冲云七夜淡淡道，“回去吧，往后……不用出来散步了。”/p

云七夜微怔，看了一眼宁止，从男子眼里，她分明看到了疏离和冷漠。是了，她的身份已然暴露了。他知晓了她的身份，是怪物一样不容于世的沧澜教徒，哪里还敢接近。/p

她以为，她可以和他相处，可以和他当朋友。却原来，还是不可以。宁止和其他人一样，在知道她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就疏离了她这个怪物。/p

可心底那股强烈的失望和委屈，又是怎么回事？/p

就因为这几天他们相处得还算和谐，她就以为……呵，是她愚钝，是她贪心。/p

她怎么就忘了，他们终究不是一类的人啊。/p

是呀，她这样污秽的人……/p

不容于世。/p

她看着宁止，蓦地歪头，黑色的瞳孔转为红色，一瞬竟是笑了，容颜灿烂。/p

宁止，没关系，就算没有你，我也……也可以笑。/p

真的。/p

来的时候，却没发现，他们居然走了这么远。/p

他们走了许久，才走了一半路程。宁止回到山坡上，将丢在草地里的医书捡起。/p

两个人，一前一后。只顾走路，一路无言。/p

回到军营里，天色已经不早，夜幕低垂，点缀了几颗零碎的星子。校场上，将士们点着篝火摔跤唱歌，热闹极了。/p

无意间看见宁止和云七夜，郑将军大步走过来，笑道，“殿下小云，你们怎么才回来啊？走吧，咱们一起热闹热闹吧！”/p

姚都尉使劲地冲云七夜眨眼，“对啊对啊，小云快来，跟哥哥一起摔跤去！哦，还有殿下！”/p

“不了，我困了。”两个人，异口同声。/p

不曾声张遇袭一事，两人各自回了营帐。/p

方进了帐，云七夜便躺到了床上，闭眼许久，也睡不着。即使此刻身心俱疲，已经困到了极点，却还是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窒息的感觉，她一闭眼，就会看到黑暗里的师父，以及圣湖下面的彼岸花。/p

她睁眼，怔怔地望着帐顶，久久不动。倏地，靠着窗户的烛灯猛地晃动了一下。今夜无风，烛火怎会乱动？/p

她身子一紧，迅速起身，低喝一声，“谁？”/p

“是我。”低声回应，一身士兵打扮的男子悄然进账，竟是凤起。/p

云七夜微微一怔，目不转睛地看着凤起，一瞬竟有些惊诧，他的武功尽出她手，她居然没听出他的步法。/p

帐内，烛火映照着男子的面，形成两道风景。露在面具外的脸颊被烛火映照得明亮温和，而另一侧，则被黑暗掩盖，浑然生出一股淡漠。/p

云七夜开口，“你不是在乾阳吗？何时来北齐的。”/p

凤起缓步走向她，淡淡道：“我不放心师父，就来了，也是刚到。”/p

闻言，云七夜抿唇，静默了半晌后道：“我们认识多久了？”/p

凤起微微一愣，不想她竟会问如此的问题，想也不想，张口回道：“十年零四个月。”/p

云七夜一声笑，呼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真是久啊。”久到，她已经有些模糊了，记忆里，只剩下那日的相逢。/p

第一次下山，幼年的女娃坐在马车里，她挑开车帘，兴奋地望着街边的行人商铺，货品小贩，这些嬉笑怒骂，有表情有动作的人，可比教里的人有趣多了呐！/p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马车辘轳行过，却在一刻倏地停了下来。/p

车厢里，沧澜千花蹙眉，略带着不悦的声音响起，“怎么停了？”/p

驾车的人恭谨道，“主人，前面有一群人把路堵住了，只能过人，车过不去。”/p

闻言，孩子将身子朝车外探了探，就见前方不远处，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大声叫嚷着什么，热闹非常。/p

“他们在做什么呀？”她开口，尚还稚嫩的声音好奇极了。/p

驱车的男人站起身来，待看清楚了，冲车厢内回了一声。“小姐，是些人牙子，他们在卖人。”/p

“卖人？人也可以卖吗？”何曾听过这样的事情，孩子转头乞求地看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