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梦魇(2/2)

再看看如今，嘻嘻，就算他今日被淹死了，也不会有人怜惜吧？/p

“死病秧子！淹死你算了！”/p

水里，小小的人儿几经沉浮，终是靠近了不远处的莲池，扯着它们的根茎朝岸上扑腾。冰凉的湖水冻得他直打哆嗦，眼看就要爬上岸了，突然有人扯住了他的头发。他发出一声痛呼，还没来得及抬头，又被人按回了水里！/p

“呜呜！……”/p

五皇子蹲在岸上，狠狠地将宁止再次压入了水中。宁止挣扎着，拼命往上顶，他再狠狠地把他压下去，几乎红了眼，快意而残忍！/p

去死吧！/p

一次又一次！/p

直到不远处传来侍卫的响动，“谁？谁在那里！”/p

“快走！”二皇子见状，慌得拽起五皇子，朝假山深处跑去！/p

岸边，几近昏死过去的小孩，终于得了喘气的功夫。他死死地拽着岸边的杂草，泪眼模糊地望着那两名少年消失的方向，慢慢闭上了眼睛。/p

他看见了，分明是二皇兄，和五皇兄。/p

可是，他不能说……/p

不能。/p

……/p

呵，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画面又是一转，御花园消失不见，又是一副新的影像。/p

“……母妃。”终是，他皱眉，眼瞳紧缩，胸口有些闷疼。/p

那道光影里，芝兰玉树的少年坐在榻上，静静地挑弄着一盆兰花，无声无息。/p

坐在近处的铜镜前，女子身着雍容华服，一头青丝盘珠翠，斜插玉簪。她仔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静默无语。/p

只见镜中的人，三十来岁年纪，黑发如瀑，肤白如雪。那眉眼，清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是个很美的美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绝俗无双的容，一遍又一遍，最后停在了眼角处的几条若隐若现的皱纹上。/p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张渐进衰老的容颜，能留住什么？/p

女子眼睑低垂，眼尾扫过妆台上的一支碧玉琉璃簪，那是皇上很久以前赏赐给她的玩意儿，再看看那花钿、胭脂、傅粉……一件件，都是很久以前皇上赏给她的。/p

是啊，很久以前了。久到，她都记不得他有多久没宠幸过自己了。/p

先前，明明不是这样的……/p

她自入宫，便艳冠后宫，独享三千宠爱，引得多少女人嫉妒。而他，几乎是夜夜留宿在她的宫里。/p

直到……/p

抚摸眼角的手指微微顿住，女子眼里滑过一丝惆怅以及——怨恨！/p

她转过头去，见那一身素衣锦袍的少年，不知何时又犯起了病，正捂着唇压抑地咳着，不刻便有鲜艳的液体从五指间渗出，丝丝猩红。/p

她冷然地看着，没有丝毫的怜惜，有的只是无尽的不耐和厌恶，“阿止，你还能活多久？”/p

……是厌倦他了么？少年背部的肌肉一僵，不自觉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脸颊，泪水早已满面，合着血水一起落下。一滴，两滴，三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