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歌声已朽（完）(3/4)

他花了一些功夫，才扶着墙壁，勉强蹲了下来，伸手去探那张照片。/p

手还摸到，他的动作已经停了。/p

长刀贯穿了他的心脏，随后流畅地向上，把他的半身劈开。这次炸开的终于是暗绿色的汁液，他的恢复能力到达了极限。/p

“多谢你的大意了。”夏一南在“饥荒”身后低声。伤口以原来数倍的速度愈合，黑刃狂暴地游走在周身，猛地散开好似万千利刃与荆棘，悬于空中不断扩散，覆盖周围近百米的范围。/p

它们缠绕着钢铁，刺穿了坚壁，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它们的征伐。/p

不仅如此，整座城市内的感染者，好似都感到了这力量。与当时的“死亡”一样，只要稍有理智的感染者，眼中都是极度的恐惧，挣扎着奔跑向城外要远离这力量的中心。/p

在这个领域里，不可能有生者存在。如果希尔德看到这一幕，只会感慨他的神明终于亲临世间。/p

他的眼睛完全被诡异线条覆盖，光影旋转，理智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但他打定主意要杀的人，这么多个世界下来，就没有还活着的。/p

夏一南踩着“饥荒”的背，强迫他的脸贴着冰凉的地面。那张照片就在“饥荒”的面前，每一人都在温暖的色调下，看着照片外的他。/p

黑色的铠甲退去，总站长熟悉的五官出现了。克里斯托弗低低地笑了，背部在夏一南脚下颤抖。他：“我一直嘲笑你们人类的故事，但唯一一点那些该死的故事对了，当一个英雄，真他妈的难。”/p

“还有遗言么？”夏一南。/p

“最后再一句，如果希尔德那家伙的理论是对的，”克里斯托弗眯着眼笑，“和你最好的那位黎朔站长，可是专程过来杀你的。”/p

“看来是没有遗言了。”夏一南冷道。随后手起刀落，万千黑刃伴随着他的动作，从而降，贯穿了他身体的每一处。他被线条钉住，犹如一场诡异的献祭。/p

车站明亮的灯光仍如潮水，和过往的所有岁月，并无差别。/p

克里斯托弗死了，连带着过往的伪装算计，与残暴的野心。遥想中的伟大帝国，坍塌在这晚漆黑的隧道里。/p

夏一南缓缓地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黑刃慢慢分崩离析。/p

他的理智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嗜血的渴望与虐杀的冲动从骨子里钻出来，教唆着他去破坏一牵/p

在精神链接里，他还能听到阿诺德指挥的声音。站台上的通讯设备里传来嘈杂的声响，信号突然好起来了，他听见一人声嘶力竭地吼道：“北部守下来了，但是……他来了！！快逃！”/p

随后是一连串的爆炸与哀嚎。/p

阿诺德在紧张地询问情况，可他能得出的结论，只是在黎明前的浓厚黑暗里，有一道耀眼的火光划破原野，直奔城内而来。那光芒明亮到好似流星，所过之处，没有任何一人能够阻拦。/p

接下来的话语夏一南听不见了。有兵士跨过被波及到伤痕累累的站台，想要去扶夏一南，但被他凭最后的理智吼了回去：“别过来！”/p

于是周身空无一人，他半跪在隧道中央，拼尽最后的力气，从战斗服内拿出最后的两管试剂。/p

他不知道这次暴走会导致怎样后果，那么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抑制住自己。/p

淡红色的液体进入血管，那是和“信”完全相反的色泽。眼前的无数眼睛消失了，自愈完全停滞，理智慢慢回归，很快难以抗拒的疲惫感来袭，将他缓缓拉入深渊。/p

伤势太重，全身再也动弹不了一点点。眼睛快合上时，他却又感受炽热从半边脸颊扑面而来。/p

那炽热他太熟悉了。勉强睁开眼睛，视野的尽头，火光炸开，自烈焰中行来那道身影。/p

黎朔拖着步子，从站台落在隧道中央，一步步向他行来。他浑身都燃烧着烈焰，每一道伤痕深可见骨，破损外骨骼在高温内已经变形，上头残余的血迹在蒸发。/p

他的半边眼睛是变幻的线条，半边眼睛被赤金色的火焰覆盖。/p

几分钟之前，正是他摧毁了路上的一切障碍，屠杀士兵，携着冲火光回到车站。他身上的旧伤在不断愈合，新生的躯体有着可怖的力量，这段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成长到能与特感匹敌的地步，再放任下去，几日后军队也只能彻底败退。/p

又或者，他就是新的特殊感染者。/p

如今黎朔理智全无，却执着地从地平线边缘的防线，穿越荒原而来。/p

他答应过他，会回来的。/p

地面传来颤抖，极昼号正在快速驶来。夏一南最后自浓厚的阴影中，看向明亮的站台——那上头灰头土脸的兵士聚集在一起，持着枪拿着刀。夏一南知道那些臂膀有多有力，那些决心有多坚定。如今北部已经被黎朔拼死平定，只要他们作为最后的威胁消失，一切都会按照轨迹走下去。/p

而那些同样英勇的灵魂，他们、他们是能看到群星的。/p

早已破损的隧道在地铁驶来的剧烈震颤中抖动，大块石头与尘土从而降，而极昼号在其中奔驰，摧枯拉朽将它们化作泥尘，扬在身后。/p

犹如梦呓般，夏一南低声开口：“夏征……你看到这些也会高心吧……”/p

在这一刻他已分不出那些记忆究竟属于谁，将“信”变为病毒后的茫然，阴沉地底与扑面阳光，多年挣扎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