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十里桃林葬婴孩(1/3)
婴儿啼哭声咽嗢,煜煊愣住,她看向阮凌锡,灵动双眸悬着未来得及落下的泪珠似一面蒙了尘埃的百年铜镜,如何都看不清阮凌锡的面容及神情。
阮凌锡冷眸一紧,立即拉住了煜煊的手,向泪珠碎裂面容、露出满眸怒恨意的她辩解道:“不要听魏煜珩胡言!”
魏煜珩知晓自己坏了与阮凌锡的约定,便不再言语,抱着孩子的臂弯却慢慢收紧。横竖如今煜煊已知阮凌锡有害她孩子之心,来日墨肃问罪起来,亦是要问罪阮凌锡。
阮凌锡余光瞥看到魏煜珩的手上力道加重,他即可松开手中的煜煊,出其不意地从魏煜珩手中夺了孩子在手。
魏煜珩见得阮凌锡手中的孩子仍在啼哭,猛然想到自己是被阮凌锡所骗,他定是要帮魏煜煊救这个孩子。魏煜珩拔起腰间的剑刺向抱着孩子的阮凌锡,二人打斗着从阁楼飞身而下。阮凌锡手中无剑,只守不攻,待远离了煜煊,他怒声对魏煜珩道:“我早说了这药不同于一般的毒药,杀人不留痕迹,只有病患夭折之兆!”
碧青枫叶被魏煜珩手中的剑削掉无数,翛翛飞絮在二人身侧,他冷眼讪笑了一声,“阮凌锡,不要同我耍花招!你为了这个女人连江山都可不要,又怎会芥蒂她同别的男人生的儿子!”
阮凌锡护着怀中婴孩,白袍挥袖挡剑、避剑时仍要防着攻上来的河昌官兵。
煜煊伏在长廊栏杆上见魏煜珩手下的官兵亦是围攻着怀抱孩子的阮凌锡,殿庭中数道身影快速移动着。玄色铁衣围困着身着白袍的阮凌锡,魏煜珩方才又说是阮凌锡给的他毒药害自己儿子,煜煊不知晓究竟是何人要害她的孩子,又究竟是何人要救她的孩子。她握紧了剑,疾跑着下了阁楼。
山远天高,江水寒气悠悠送来,死别吞声,殿庭中唯有风吹动枫叶的飒飒音,已无了婴孩的啼哭声。魏煜珩见孩子已死,知晓是自己误解了阮凌锡,便令官兵分散开。
阮凌锡看着握剑走向自己的煜煊,只系着自己方才情急下为她披上的披风,明黄披风被风吹乱,发束亦散乱着。
夭夭桃花盛开正妍,满殿庭翠碧欲滴,死亡气息下却闻得江畔馨馨桃香。殿庭中飞絮的柳叶末梢蘸了晕黄,贴于一身明黄披风、寝衣的煜煊身上,她愤恨的面容似暮春时节风雨吹打过的零落残花,美中带着与世长别的决绝。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道道青筋凸显在她瘦弱白皙的手背上,似冬日里大雪遮掩了蜿蜒的青山。痛楚拧结在蛾眉间,面容因怒意与痛意扭曲着,她一言不发的走向阮凌锡,伸手要自己的孩子。阮凌锡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中已无了生气的孩子,萧渃的医术是不容怀疑的,昔年墨肃便是萧渃父子以假死救下的。他冷眸带了恳求,“煜煊,相信我!同我离开,我们带着孩子离开!好生安葬他!”
煜煊听得安葬二字,再无了理智,她挥起手中的剑猛地刺向了喂自己孩子药的魏煜珩。
魏煜珩手中尚有未收起的剑,与她碰剑相阻挡了几下,魏煜珩手下的官兵欲上前相帮。
煜煊眉眼冷冽着,冲上前的三五官兵怒吼道:“上前者诛灭九族!”
一声威慑震天的嘶吼,官兵们瞧着煜煊冷若寒冰、视死决绝的面容,脚下迟疑了片刻,便上前护着自己的正主魏煜珩。
阮凌锡抱着孩子,挡于煜煊之前,冷声对魏煜珩道:“魏煜珩,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
魏煜珩收起了剑令所有官兵后退,“你安顿好她后,就随同我回帝都······”他话还未说完,煜煊手中的剑刺进了阮凌锡体内,他被倏地从阮凌锡身体中冒出的寸余剑刃惊得后退一步,倏地那寸余剑刃又不见了。
血似山涧坠落的水流,片刻渲染了阮凌锡的白袍,因打斗落在沥青色石板上的碧青枫叶亦被他的血所染红。江畔春,冷风起,阮凌锡身上传来死亡的痛楚,他被痛楚侵袭着跪地时,仍护住手中孩子。
煜煊丢了剑,上前夺过自己的孩子,阮凌锡被她猛烈的抢夺力道带着倒地。煜煊抱紧孩子亦瘫软跪在阮凌锡身侧,这一剑拼进了她所有力气,她亦无了力气去探孩子的鼻息,双眸散乱地盯看着孩子安睡的面容。夭夭桃花面,灼灼溢光彩。她嫣红唇瓣张合几次,发不出一丝声音,双眸中的泪珠打湿儿子似桃花红润的面容。
铁骑兵马蹄之下,无人会怜一庭院的憔悴春意,更无人会怜煜煊的丧子凄楚悲痛。阮凌锡看着满庭院面容冷漠的官兵,双眸痛得散乱,他捡起手侧染血的宝剑、强忍着起身,想要带煜煊母子离开阁楼、离开桃林行宫,刚站到一半便倒了下来,剑亦从手中丢落,无了支撑他轰然倒地。
沥青色石板上的染血枫叶被阮凌锡倒地带来的劲风吹起,袅绕在他紫金玉麒麟束发冠周边。他苍白面色与染血枫叶映衬,迟了片刻却再次强忍着死亡疼痛欲站起来。
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所杀,魏煜珩亦是对阮凌锡怜悯不已,念着阮凌锡为他做了许多事,他上前欲扶起阮凌锡。
煜煊眼眸看不进身侧倒地、站起,又跌倒的阮凌锡,泪痕干涸的面容再次被泪打湿,她的手颤抖着摸向自己孩子的鼻息,只有凉津津的风吹拂过指尖。
她的哭声哽咽在嗓子中,似吞噬了刀光剑影般痛却无痕。眸中出现魏煜珩的铁衣,他喂自己孩子毒药时的狠毒面容出现在眸中,煜煊侧首,捡起从阮凌锡手中掉落的剑,砍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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