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皇帝自觉时机已熟,当下轻咳一声道:“喏,你看,我是这么和太后说的,说你刚有了身子,这才保住了你的小命,你也不想穿帮是不是?”
蕊乔低下头,当然不想穿帮啦,她就一条命,哪能每回都那么好运从鬼门关边上绕一圈又回来?!
皇帝见她双颊绯红,眼神闪烁,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是明白的,但所谓凡事不可出师无名,皇帝认为他的第一步已经走的很顺利了,接下去更是义正言辞道:“是这样的,你看,现在离我对母后说的时候都过去好几日了,我们现在这样子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若是再不努力的话,怕就要赶不上了,届时铁定穿帮,当然啦——”皇帝顿了一顿,假装无谓的扫视她一眼以作窥探,同时清了清喉咙,道,“当然如果你肯努力一把的话,兴许还赶得上,你说呢?”
蕊乔心里紧张,一紧张就绞着衣裳的下摆,无措的问他:“可是….这样能行吗?”她伸出指头来掰算,被皇帝一把给握住了,皇帝道:“还算什么算,抓紧呀,若是近几日能搞出来,就算到那时候临盆晚几天也没什么,让钦天监找个由头敷衍过去就是了,怕就怕你的肚子是假的,懂嚒?”
蕊乔点头:“懂,可是陛下,这种事是努力了就能有结果的?能说有就有?”她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哪能一下子就中的?!”
皇帝拉起她的手就往床边走,边走边说:“就算不能一下子就中,那多努力几下子总归能中吧?!再努力几下子就一定能中,反正命中的概率和努力不努力有很大的关系,这是毋庸置疑的。”
蕊乔走到床边见皇帝掀开帘子时当真结结实实的瑟缩了一下,望着皇帝的眼神就像一个弱女子看着正要欺侮她的恶霸。
皇帝不悦道:“你那什么眼神?说的朕好像多迫切似的,多想强逼你似的。哼!”他傲慢的张开双臂,要蕊乔替他更衣,同时打了个哈欠道,“唔,吃饱了就想睡,反正朕今夜懒得回宫了,就借你的地方睡一宿,至于你自己要怎么处,你好好考虑吧。”
蕊乔没有说话,上前默默地替他解开腰间的方团跨玉带,又拔簪卸冠,用泥金画的玳瑁梳子将他的发丝一一理顺了,动作很是娴熟。
皇帝却记得清清楚楚,她没有一次如此细致的服侍过自己,整整七年,每回他去皇后的宫里,她都能提前预知,然后找个合适的借口躲开,一年如此他还信是他和她无缘,年年如此,且她又是杵在皇后跟前的大丫头,要说这当中没有她人为的刻意,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一思及此,心中的不忿再度涌起,他气恼的侧过头去不看她。
又忍不住回转视线,悄悄打量她,他记得她的耳朵生的也漂亮,尤其是耳廓上有一粒浅色的小痣,一看竟还在那里,当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耳朵,笑道:“小时候我打架揪了你耳朵,你竟然急的哭了,说是给我揪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揪耳朵,因为三哥说过,你耳朵上有痣是大富大贵之相,你怕我把这颗痣给揪没了。”
他提到三哥李泰,适才还算和睦的气氛顿时冰凝下来,仿佛触及了一个禁忌的话题,虽然一直以来围绕着他们的本就并非什么春宵一刻或者良辰美景,但也不至于如此。
他想,他三哥李泰随口的一句话就能让她记挂至此,而我给你一片月光,你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当下一狠心便推开了她,道:“罢了,你退下吧,朕今夜不用你服侍。”
他变脸迅捷,神色已不同方才那样与她戏谑,他不是她的五哥,转眼又成了当今天子了,蕊乔始料未及,一双手不知放在哪里,只能尴尬的收回来,愣愣的站着。她想,估摸着他总归是在她脸上寻到了一丝姐姐的痕迹,旧情可以顾念,但不能顾念到不该顾的地方去,所以即便窗外的月光铺了一地,于她而言,却似轻薄的雪霜,透着微微凉意。
既然如此,她也拢袖敛眉,正色道:“妾无处可去,陛下要歇息在这里,那就让臣妾替您值夜吧。”
说完,她替他掖好被子,将床沿按压整齐,又落下帘子。
和他隔了一层纱,她木然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凄然的跌坐在地,单手靠在床沿,用以托住额头,眼圈儿一阵红似一阵。
纱帐里的人也睡不着,睁着一双眼看天顶,那里绘着鸟儿比翼双飞,蝴蝶成双成对,越加叫他心中局气。
再加上好半晌过去,都听不见外头有动静,他到底是放不下她,没忍住,轻手轻脚的掀开了帘子,只见她正以手支颐坐在木台阶上,虽然背靠着他,但能看见她的侧脸,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怎么会没声音?
他凑近了仔细看,还真的叫他发现她的眼窝里藏着一滴泪,他从中衣里掏出那块偷来的鸳鸯戏水帕子,轻轻拭了一下,她的睫毛一颤,却并没有睁眼。
那是属于她的时刻,她很知道,也能区分,和琴绘姐姐没有半点儿关系。
五哥能待她这样,她已然知足了。要知道活在一个人的阴影里是很可悲的,更可悲的是那个人死了,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就会成为永远的可歌可泣,想必方才皇帝的话并不是对着自己说的,这才会有之后的那番变脸,幡然悔悟似的迫不及待要将她赶走,他一定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对她说出那样亲近的话来,这样一想,其实她一直以来躲着他是对的,现在这样靠的太近反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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