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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这种人进烟铺做事儿,就是一个错误,甚至是一个危险。来了,大先生一声“来了”,可以穿透厚实的石壁,好长时间了,好长时间了,有好长好长的时间了……大先生朝老过跑过去,老过也快速朝大先生跑过来,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同样可以穿透任何厚实的石壁,老过抱住大先生,大先生拚命挣脱,反过来抱住老过,老过带头哭了起来,大先生也哭了起来,老过哭得像孩子,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大先生起先还可以,到后来,他也大声哭起来,哭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也哭成了一个孩子模样,两个孩子旁若无人地在烟铺大院子里嚎啕大哭。老特工不去干预他们,只站在旁边静静看他们哭泣。两人泪流干了,不想哭了,才想起这会儿自己是在烟铺里,是在老特工的监视下交流感情,待一会儿仍要在老特工监视下,谈论其它事情。老过问大先生,你怎么会来这儿的?这儿可是一个隐蔽的地方,你是怎么寻了来的?大先生说,是老特跟我说的,说完,指了指老特工。他叫“老特”?老过说,他叫“老特工”,不叫“老特”,他是这家烟铺的头。老过心想,这个家伙,叫我保密,他自己倒去做好人,什么事儿都跟大先生说。老特工没听见他们两人说些什么内容,但样子很悲伤,很亲切,自己站在远处看他们两人,也很有看头。直到老特工向老过、大先生招手,两人才走过来。老过走过来就扯老特工衣服,说,好呵,你让我保密,什么都不让我说,自己却把秘密跟大先生说了,这很好,做人是要诚实,但老特工,你不该骗大先生,说自己的名字叫“老特”。老特工哭笑不得,看老过情绪激动,也不便多说。大先生对老过说,老特是你的头,是你的老板,是你的代理人……这句不对,不是你的代理人,这样说,你要变老板了,他是你的头,你可不敢这样对他无礼。老过说,什么老板?我们都是从山里来的,烟铺也是山里开的,赚了钱,也要给山里送去,他是什么老板?不是的。大先生摇头,说,不敢这样说,二先生,你现在还不能回吉府,彩主儿正到处派人抓你,抓到你以后,仍要把你再关起来,你目前就在这位老板身边呆着,帮老板多做些事儿。老特工说,这事儿不急。老过问,哪件事儿不急?老特工说,你别急呵,我还没来得及说呢,山里会派人去吉府,叫吉府善待你二先生。老特工又转问大先生,山里派出的人有没有来吉府?大先生说,没有,什么“山里”,“山里”是什么东西?大先生其实心里是有点明白了,“山里”?山里有什么?山里有抗日武装,大先生心里其实很明白,他这是在有意问老特工,希望老特工能把实情说出来。老特工哪里肯说实情?老过也清醒了,自己刚才是胡说,“我们都是从山里来的”,不能这样说,所以老过这会儿什么也不说。大先生这下子彻底明白了,他们这家烟铺,还有那家门前人迹全无,生意冷清的烟铺,有可能都是山里游击队设在城里的联络站,是为抗日大业做事儿,若是这样,倒是一件好事儿,不问了,游击队有自己的规矩,这是军事秘密,不问了。老过这会儿突然说,大先生,在这儿吃饭吧。对,在这儿吃饭吧,老特工也对大先生说。三人去了附近一家小饭馆,刚入座,大先生想起自己带来的小厮不在身边,就说,我还带了一个人来,他也得吃了这顿饭哪。老过说,你俩坐着,我回去找他。没多一会儿,小厮被老过带来了。好,开饭。在这之前,老特工也不请大先生点菜,他随便叫店小二拿了几个蔬菜来,荤菜只叫了一份,是清炒鸡蛋。在吃饭时大家无话可说,静静把饭菜吃完。这里面是否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兴风作浪?什么?好久没这样说话了。什么?什么“什么”?你也好久没这样提出疑问了。两个吉府里的人在院子里抱头痛哭,情绪外泄得非常充分,但当时大先生是在一道旧墙旁与老过相抱而哭的,大先生刚抱住老过,头往他肩上靠,眼睛一歪,大先生当时还没来得及流出眼泪,歪着的眼睛正好看见那堵旧墙上露出的几块砖石,这时候大先生的眼泪正好哗哗哗如泉水般涌流出来,大先生的眼睛模糊了,虽然视力不清,但看出去,物体都表现得银光闪闪,到这时候,大先生才知道自己是被突如其来的感情洪波控制住了,墙上的砖石在银光中慢慢爬升起来,在砖石上有一顶罩子,罩子往下落,整面墙壁似乎同意了,银光从上面开始泄漏,直接被大先生的视线打射回去,正好在这会儿,大先生瞥见有一丝丝光芒齐刷刷从墙体上扫过,大先生想问别人一个什么问题,结果面前只有老过一人,老过也正好是这样,感情之潮汹涌澎湃,正好也是这样,他也想努力控制一下自己的情感,也想找人说点话,接下来老特工开始抬脚走向墙边,他是走到墙壁的另一边去,大先生听见了“同意”这句话的声音,老特工,就是老特,他也接受了这句话,什么?这是一种方式,听见了“同意”这一声,三人,三个人,就被墙壁前面的空间逐渐淹没了,大先生的想法很笼统,在脚背上看不见什么很具体的东西,这是看问题比较省力一个方法,大先生不能低头,低头后所看见的就是自己干干净净的脚背,在脚背之上,大先生找不到院子里任何事物留下的影子,这是一个结束语,担心,后怕,相互算计,或者根本不去算计,都有,都有,在小饭状态提示: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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