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饯行(2/2)

“主公保重！末将去了！”

徐舟郑重的朝孙翊躬身施了一礼，带着卫温和陈顺，转身踏上登船的木板，大步去了。

“传令！！”

船头上，隐约传来徐舟铿锵有力的号令，一面面令旗急速挥动着，不一会儿，整个船队便像是一条翻腾的巨龙，搅动着滚滚江涛，缓缓离开了码头，在呼啸的江风中游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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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

曹操静静坐在案几后面，正在一张帛纸上写着什么，他写得很慢，手背上一条条青筋隐隐突起，仿佛每一个字都会耗去他极大的气力。

程昱面色凝重，拱手立于堂前，看着埋头案上的曹操，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用低沉的声音道：“主公，现在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军中本来就缺粮，若是继续养活这几万俘虏，我们很快就会被拖垮啊！”

曹操笔下微微一滞，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满眼焦急的程昱，目光格外复杂。

官渡一战，他采纳许攸的建议，用火攻烧毁了袁绍在乌巢的粮草，袁军全线崩溃，他趁势率军掩杀，追至白马，斩俘六七万，大获全胜。

然而，在经过了最初的喜悦之后，他很快便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军中缺粮。

这一战，他虽然缴获了不少粮草辎重，但同时也一口气收降了四五万袁军，没过多长时间，庞大的粮草消耗便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些降卒不同于普通百姓，他们是兵，袁绍虽然大败，但四州之地的根基还在，依然具有卷土重来的实力，自己若是将这些降卒放走，难免他们会重新回到河北，将来又拿起武器对抗自己；而若是不放他们，又只能连同曹军一起被拖垮！

于是程昱向他献上了残酷的一计，杀俘！

对于程昱的这个提议，曹操并不感到意外，当年和吕布争夺兖州的时候，由于缺粮，他被迫以人脯充当军粮，也是程昱的建议。

两次建议，同样残酷，同样让曹操感到沉重，但在他看来，却也同样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这就是乱世吗？

曹操叹了一口气，又提笔写了两句，缓缓拿起刚刚写好的帛书，递到程昱手中。

“去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程昱瞟了一眼手中帛书上的字迹，瞳孔微微一缩，随即面色一肃，拱手辞别曹操，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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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数万袁军俘虏分几路缓缓走进了白马四门的瓮城，所有人都很兴奋，因为他们刚刚得到消息，曹军将会发放返乡路费，让他们各自回乡。

“轰！”

当沉重的城门缓缓关闭时，这些还沉浸在回乡与家人团聚的美梦中的俘虏们，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异样，不禁闹哄哄的抬头朝四面的城墙上望去。

“哗啦啦！”

“哗啦啦！”

一队队神情冷峻的弓箭手忽然出现在城头，无数支吐着冷芒的狼牙箭，无情的对准了瓮城里惊骇莫名的袁军俘虏们。

“放箭！”

徐晃高高举起的右臂狠狠挥落，斩钉截铁的下令。

“咻！”

“咻！”

“咻！”

羽箭撕裂空气的锐啸声不绝于耳，霎时间，上千支狼牙箭汇集成一片阴冷的死亡森林，雨点般的扑向了密密麻麻的袁军俘虏们。

凄厉的惨叫声中，俘虏们像被收割的野草般，一片片的倒了下去，刺目的鲜血从层层叠叠的尸体堆中汩汩流出，不多时，便浸满了整个瓮城。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猎猎旌旗下，程昱怔怔的望着那犹如地狱修罗般的惨烈场景，嘴角微微抽动着。许久，他缓缓转过身去，留下一声苦涩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