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陋室吐真意 将军道短长(1/2)

马怀素听到仆人通传，连忙起身整理衣冠，快步迎出门口。

十年中历经了进士及第、外放县尉又迁调回京，这个当年的白衣书生已经成长为一个深沉稳重的男人，他依旧身材清瘦，有一双清澈且炯炯有神的眼睛，虽然刚逾而立之年，可在这御史三台最有权势的台院中，很快成为了侍御史中执掌话语权的“端公”，除了凭借他冠绝众人的才学外，更重要的是他刚正不阿的性情，备受御史中丞桓彦范的喜爱，因此在台院中很受重用。

他走到院子中，见到来客连忙作揖行礼道：“不知将军到访，未曾远迎实在失礼！”

“惟白兄，我是拜访你的私宅，又不是公事应对，就别这样多礼啦。”独孤讳之扶着他的手臂，非常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马怀素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他往屋里走：“论品轶，将军比我这从六品下的小官高出四级，论交情，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怠慢啊！来人，快倒茶！......”

独孤讳之环顾他房中陈设，显出钦佩的神色：“我刚回到京都不久，诸事冗杂，只在台院中见过你一次，这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早听说你如今已是台院端公，可家宅还是如此清贫，实在难得。”“我拿着朝廷俸禄，又不是什么贵胄高官，哪里来的金山银山啊！”马怀素在他身边坐下来，将桌面上凌乱摆放的书籍整理了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家里只有我和一个男仆，照顾不周，将军别介意。”

“哪里，这样我反而更加自在。”独孤讳之接过仆人端过来的粗瓷茶碗，牛饮而尽，爽快的长出了口气：“自从回到京城，迎来送往都是些装腔作势的贵人，实在憋屈的很！”“将军一向性情豪爽，此地确实不比军营，要万事小心啊。”马怀素说着，向仆人使了个眼色，令他退出房间，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些年一直相隔两地，没有机会好好与你攀谈，那件事情...你还记挂在心里吗？”

独孤讳之顿了下，放下茶碗：“你是指为我那小主人讨还旧债的事情吗？”“是，如今圣上便是当年诸王起兵讨伐的对象，就算是已经登基临朝，但是对李姓宗室中暗藏的不满与争论依旧十分敏感，倘若你有半点行差踏错，将是累及家门的重罪啊！”马怀素飞快的说道，不时用眼睛瞥向门口，生怕有人偷听。

“看来惟白兄是被吓破了胆子啦。”独孤讳之冷笑了下，傲慢的看着他：“我可不在乎如今这天下是姓武还是姓李，也不在意朝堂之上是女子还是男儿，我唯一记挂的，就是要将那些亲手断送我小主人的人，一个个拖进阿鼻地狱里去，要他们血债血偿！除此之外，又于我何干？你要是害怕我连累了你，以后相逢便是路人罢了！”

说着，他起身便要走，马怀素一把抓住他，脸涨得通红：“将军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马怀素虽然势单力薄，可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自幼苦读圣贤书，明白纲常人伦，也识男儿廉耻，又怎么可能为了保全性命，做出那种知恩不报的事情？！”他吃力的将独孤讳之高大的身体按回椅子上去，急促的低声说道：“御史中丞桓彦范大人，将军可曾见到过？”

独孤讳之不明就里，点点头又摇摇头：“初回京时，在朝堂上见过一面，未曾交谈...”“这位大人精通刑律且清明廉洁，为人十分高洁，我如今在他座下效力，有幸受到重用，所以也听到桓大人的一些言论，感受很深。其实朝堂之上，有许多重臣都不满于圣上的诸多做法，对逆臣张昌宗兄弟的种种恶行也都是深恶痛绝，我听说，已经有人上书圣上，要求立李姓太子以正天下了！”

马怀素两眼放光，激动脸皮发红：“将军，虽然目的不同，可你世上最大的仇人，不就是武氏吗？！倘若能够与我们一起，为匡扶李姓皇朝而战，岂不是如虎添翼，做事更有把握吗？！...”“武氏穷其一生，终于坐上龙椅，你们这些书生鼓弄唇舌，就能将她拖将下来？”独孤讳之表情冷峻，态度却缓和了不少，稍一思量道：“谁做皇帝，我不在意，只要你不与我为敌，便可以相互帮助，这倒也无妨。我今天来找你，正是有一事相求。”

马怀素愣了下，连忙道：“将军请讲，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必当竭尽全力！”

独孤讳之招手让他靠近些，贴近他的耳朵轻声低语了几句。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大人，金枝姑娘来啦！能让她进来吗？！”

马怀素被那几句耳语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独孤讳之径自起身，冲门外说道：“我这就要告辞了，请进来吧！”话音刚落，就见一身新衣裳的金枝神情羞涩的走了进来，她一手挎着个竹篮，蒙着棉布，从气味上可以判断应该是烧饼一类的吃食。

“金枝......”马怀素心绪未定，却又见到她这幅装扮，顿时有些扭捏起来，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是...从没见你这样...很好看......”他结结巴巴的，让金枝更加羞涩，头都不敢抬，盯着自己的脚尖道：“是绮罗送我的新衣服，她说就这么穿着回去太可惜了，无论如何也要叫我来看看小郎君你......”

“绮罗？”独孤讳之微微皱起眉头。马怀素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人，连忙拉着他对金枝道：“快来看看这位是谁？！十年前曾经见过几次，恐怕你都认不出来了吧！”

金枝抬头，将独孤讳之细细端详了下，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