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外公(二)(2/2)
也不主动连络过。”伊寒江轻声骂道,“他就是个傻子,不懂及时行乐畏首畏尾。”浑然不觉自己的骂声中怜惜之情是那样的昭然若揭,或是还有些相逢恨晚的可惜,没早早就对他伸出魔爪蹂躏,才让他这样孤孤单单到要靠着自欺来过。
“若是这样为何还要喜欢他?”陆庭淞似有一霎那的失神,又是澹然的问。而后想起要一个姑娘还是彼此不熟悉的姑娘启齿情事有些失礼。“我倒是忘了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喜欢一个人,本就是道不清说不明的。”他倒酒,喝的比方才的急,一连就是两杯下肚。
伊寒江继续吃,试探道,“说的你好像颇有感触自己也身陷情网而不能自拔一般,你不会心里真是有人,所以当初才会迫不及待与孔濂溪解除婚约吧。害得老头子对你这个孙女婿至今还念念不忘,只觉得孔濂溪当初若是嫁给你。境遇也不会这样急转直下。”
她始终觉得当初孔濂溪画的景故渊那幅画像掉的时机太过蹊跷,与他有关系。
“我只是不想娶一个心有所属的人。至于濂溪的境遇……我也始料未及,或许当初我真该与她一起。两个得不到所爱的人彼此排解宽慰也无不可。”他沉吟,看不到他脸上有懊悔的神色,却也听不出他是不是在玩笑,或许只是在发发牢骚,他们之间除了孔濂溪和景故渊也没什么话题了。
她认定了他心里有人。又记起景屏影对他的含情脉脉。“我劝你若是心里有人就快去和陆爷爷说,他和老头子不同很开明,别最后慢了动作,输人一步。”
陆庭淞笑道,“就如你当初对故渊那样么?像你这样主动的姑娘当真是前所未见。只是未必人人都能和你一样把握住时机,稍纵即逝。若换成了你。今日慢了一步,你会怎样?”
慢了一步无法终成眷属,无非是生离死别或是罗敷有夫。她玩笑的问,“你不会爱上别人的妻子吧?”
他哼笑了一声,夹了颗花生送酒。
这样的模棱两端,不说是还是不是更让她好奇,只是脑里突然迸出景故渊与她吵架的原因。只因斥责她干预了别人的姻缘拿终身大事来愚弄,顿时没了闲情雅致再问了。她摔了筷子,筷子打在那覆着一层油渍而光亮的盘子,接着一只横一只竖的躺在桌上。
他清冷的目光似一扁舟掠过她脸上的心不在焉,搁浅在她因记挂而薄嗔却又忍不住泛起的柔情像是涟漪一般一圈一圈的散开。“或许他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就是时时刻刻有人记挂着他。”
她拿多管闲事的眼神睨他,“你最好是千杯不醉,否则我定不会好心送你回陆家。”心下补充了一句,最多给银子让店小二背他回去。
陆庭淞道,“他的腿是你一早就治好了吧,居然能隐忍着等待一击便把大皇子拉下马,如今朝廷里还有谁会看轻这位湛王爷。”
伊寒江代景故渊问道,“有些争斗是注定了的,只能杀出血路没办法独善其身。若是有一日各为其主,你会与他敌对么?”
“朝廷的事变幻莫测,谁又说的准,或许会或许不会。即便我今日与你言之凿凿说永远不与他为敌,你又会信么?”
她沉默了,只因为明白他说的是实话。如今皇帝的身子还算健康,只要没什么意外再活个三四十年还是可以的。即便现在已有皇子按捺不住如景驰拓一样蠢蠢欲动拉帮结派,想来若是聪明的官员也不敢这样早就去拥立哪一位皇子,将身家性命都投注在上头。
是敌是友也不必这样早的结论。
她喊来店小二结账,陆庭淞快她动作扔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只道不必找了。伊寒江把银子推到他面前,道,“我不胡乱承人恩情的。”
陆庭淞看一眼那银子,阴冷着脸道,“我也不胡乱拿女人的银子。”
她懒得理他,就把银子搁在桌上,谁也不欠谁只当便宜那店小二吧。走出店门,耳尖的听到脚步声,孔家就在不远,只因她爹托过陆家对她照顾,他就要婆妈的看着她安全到达么,对孔濂溪倒是不曾见他这般上心。
刚想要回头,要他跟到此为止。要是打起来,他甚至不是她对手,她并不需要比她弱的护卫。
却是看到不远一个男人负手而立,月下一头长发似是侵染了月华的银白,随风扬起带着冷冽的气息冻结了她纷乱的思绪,却又是随风而止,一丝丝划过唇上凝着的蛊惑邪魅,慢慢的越发清楚的露出勾魂夺魄的笑后垂在背后。
那男人有张年轻的面容,却是一头华发。眼睛眯起闪烁着月光的皎皎,笑道,“寒江。”
她微微一怔,呐呐道,“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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