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春节(1/2)
每个中国人都有自己的春节情结。在荣飞的长梦里,春节越来越乏味了,年夜饭甚至定在酒店,几乎没有了家的温馨。其实,自奶奶过世,春节就索然无味了。
春节时一种文化。文化需要传承的载体。老人们固守着那些后辈看起来罗嗦可笑的传统,殊不知正是这些罗嗦的传统延续了民族的文化,将春节这个最神圣最温馨的节日印在了每个中国人的心里。当少了那些讲究,那些规矩,甚至连迎春的鞭炮都不准燃放了,春节只剩下一餐丰盛的宴席,和平时待客聚餐没什么不同,春节就从我们心里淡化了,我们便会茫然,这是过年吗?
彻底的清扫屋子,虽然屋子已经很久了,但犄角旮旯都要扫到,不准偷懒。所有的脏衣服都要洗净,不准留待来年。水缸也要清洗干净,当然,尽可能的多储存一些水,煤泥和火炭的准备要充分,平时舍不得烧的碳在过年期间是不吝啬的,屋子里一定要暖暖和和。反正是尽量将正月十五前能干的活全都干了,过年期间尽可能不干那些粗活。在附近国库的柏树林里折几支柏叶和一捆稻草,这是初一凌晨点燃的旺火,预示一年的日子红火吉祥。烟和酒也要备好,家境好的会准备三毛钱以上的香烟,准备几瓶瓶装好酒,家境差的就只能拎了酒壶去供销社打一元三毛二斤的散酒了。
一切都按照奶奶的吩咐做,荣飞以前所未有的热情重温着记忆中的春节,只有写春联一事,说不必麻烦人了,自己就可以。他买了蓝纸,因为爷爷去世不出三年,所以不能用红纸写春联,借来了笔墨,用一个下午将春联写好,奶奶一直在看他写,虽不识字,但也晓得孙子的字写的好。来取笔墨的村人甲看了荣飞的字大吃一惊,啊呀,了不得,这是瘦金体啊,难为你练的这么好。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村人甲是多年来承担这一光荣任务的人物,最风光的时候也就这几天,看了荣飞的字,自愧不如下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三十上午,荣飞帮奶奶剁了一大盆白菜,奶奶将准备好的肉馅伴进去,肉馅的油放的格外多,加上很大比例的葱花,闻起来极香。荣飞后来一直喜欢猪肉大葱陷的饺子,大概深受童年时的影响吧。下午他和了一大盆面,醒了很长时间后开始和奶奶包饺子。包饺子的技术来自奶奶的传授,当时学习是很严格的,荣飞很小就学会了,当时完全是好奇。面粉色泽有些黑,现在还没有饺子粉,大概就是85的标准粉吧,当然比不上75的特二粉了。
“这饺子怎么这么黑啊,”
“人心没尽啊。记不得那年雨水泡了麦子,一年都是吃的浓乎乎的面?这面多好,多筋道------”
“奶奶,你老人家养好身子吧,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想都想不到。”
年三十的晚上,除了偶尔响起的鞭炮声,真是安静啊。没有电视的日子还真的不习惯,那些梦境中的春晚真的存在吗?荣飞早早钻进了被子里,用一台老式的,父母退下来的电子管收音机收听节目,侯宝林大师的《夜行记》隔了多年听起来仍令人发笑,真正的笑料就隐藏在生活中,相声艺术的没落真的令人深思啊。
凌晨被炒豆般的爆竹声惊醒,窗户仍是黑乎乎的,他拉开灯,25瓦的日光灯发出昏暗的光芒。久违的感觉真是奇妙啊。
“这么早便起吗?”奶奶虽然年纪大了,睡眠却一直很好。
“我去放炮。”
“等等。”奶奶也起床了,开门前扔出一把破菜刀。据她说,这样可以驱除不干净的妖魔。毕竟大年初一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小心炸着手,”奶奶依着门框看荣飞兴高采烈地放炮,提醒道。
一个个二踢脚飞上天,荣飞心里很是快乐。邢芳永远微笑的面庞浮现眼前,她现在在哪儿?荣飞坚信邢芳在,他们的人生轨道将在二年半后交汇。
“点着旺草吧。”
早已立在院子中央的一堆稻草上插着柏树叶,点着后噼噼啪啪作响,传来一股股柏叶的清香。
荣飞见奶奶双手合十在那儿念叨,神态极为虔诚。
温馨的感觉极为美好。
父亲母亲和弟弟是早上回来的,连早饭都没有吃,奶奶忙了一个下午包出来的饺子已经下在锅里,第一锅荣飞肯定是吃不上了,荣逸不客气地第一个坐在桌子上。
站在锅台边的荣飞从侧面端详着弟弟,比他小三岁的荣逸从五官上看上去完全是个孩子,他的面相有点女性化,或者说很英俊,皮肤跟了母亲,在男孩中算是很白皙了,总之比荣飞英俊多了。在荣飞的长梦中荣逸却过的很不好,典型的啃老族,离了一次婚,再娶的老婆也很不贤惠,为了前妻带走的儿子常常闹架,总之很是潦倒------
叔叔一家回来已经快中午了,奶奶见全家团聚,极为高兴,拉着叔叔一家嘘寒问暖。叔叔荣之英和婶婶安萍都在北阳钢厂工作,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不知是不是提前搞起了计划生育。堂弟叫荣杰,和荣逸同岁,和荣逸比较惯熟,和荣飞就比较陌生了。荣之英摸出五元钱,“小飞,这是给你的压岁钱。”荣飞不接,“叔,我都这么大了,还给什么压岁钱啊。”奶奶插话,“再大在你叔面前也是小辈。没结婚就该拿,你拿住吧。”这也是传统的节目,叔叔给荣飞荣逸每人五元,魏瑞兰只能给荣杰十元,没办法,中国人总喜欢搞平衡。
戴着一副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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