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腾渊 (八 下)(4/4)
不怕他恼羞成怒连你一块儿也杀了?”“打不过也得打。但小九哥不是那种人!”王二毛属于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背地里把女人从来不当一回事,现实中却巴不得将心上人给供起来。“当年他说,,所以就放了他们夫妇。今天我跟他说我喜欢你,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二毛,我这辈子欠了你!”周宁叹了口气,缓缓向刚才的草棚里走,“姓程的放了我二哥二嫂,又救过我,我放了杜鹃,再不欠他的帐。但是他勾结土匪,杀我全家,这个仇,我做鬼也……”
王二毛赶紧跟上去,低声向周宁解释,“土匪不是他招来的。是你二哥勾结林县令,想置他于死地。恰巧张金称也想攻打馆陶,就利用了这个机会!”
周宁又楞了楞,仿佛不敢相信王二毛说的都是事实。但她心里却很明白,以程名振的为人,绝对不会主动勾结土匪为祸地方。一切灾难其实都是自己的家人引起来的,只是自己一直拒绝相信罢了。
见她神情郁郁,王二毛以为她在为将来担忧,低下头去,望着对方的眼睛保证:“你不用担心,我最近立了很多战功,即便在大当家面前也能说上几句硬气话。只要杜鹃没死,他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看到他那信誓旦旦模样,周宁露齿而笑。嘴角旁,却又流出几缕血丝。轻轻擦了擦,她低声回应,“那我这辈子岂不是欠你更多?王二毛,在你眼里,我真的那么重要?”
“嗯,嗯!”王二毛连连点头,“看到你要被他们带走,我连拔刀拼命的心思都有了。刚才是我太着急,才忍不住打了你一巴掌。我以后不会再碰你了,保证!”
说着话,他便伸出手去,试图帮周宁擦掉嘴角新渗出来的血丝。这回周宁没有拒绝,任他随意施为。只是那血丝越擦越浓,越擦越多,几下之后,非但没有被擦干净,反而成股成股地向外淌,将王二毛的大手涂得猩红一片。
“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王二毛急得手忙脚乱。周宁轻轻笑了笑,推开对方的手臂,自己找了个石凳缓缓坐下。
“傻二毛,你别忙活了。我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时,就给自己吃了双份的毒药。”仿佛说着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她的声音温柔而沉静,一如当日两个少年隔着纱帘所闻。“我爷娘生我养我,我替他们报仇。杜鹃杀我全家,我也杀她一回。程名振放我二哥,我再放他一回。从此之后,恩怨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我找孙驼子救你,我找孙驼子救你!”王二毛吓得魂飞天外,手忙脚乱抱起周宁,大步向岸边跑去。“孙驼子知道药方就能解毒,他已经救过杜鹃,肯定能救你,肯定!”
躺在他的怀里,周宁可以看见明亮的星空。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的生活像今晚的夜空一样纯净。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捣毁了它,从那时起,除了仇恨之外,她已经一无所有。
“他救不了我,二毛!”轻轻倚在王二毛胸口,她又恢复了那个温柔贤良的少女模样,“我吃药,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落入他们手里。我自己的下的分量,我自己知道。你别跑,抱着我看看星星。好久没看了,今夜的天空真干净!”
说罢,努力将头将疲倦的眼睛睁大,直直地看向漫天星斗。七月下旬的夜,银河自东向西横亘。滔滔星浪之间,牵牛和织女遥遥相望。
曾经有一刻,她也曾悄悄凝望过某个人。
只是,他曾经察觉么?
第二卷《柳絮词》卷终
注1:文中毒药属于杜撰,请勿尝试。
酒徒注:关于程名振的性格,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肯定没有诸位读者成熟。所以优柔也好,不入某些大能之眼也罢,皆因年少而已。诸位想想自己十七岁时干过多少稚嫩事,也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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