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ii(1/2)
28*浮生ii
月明星稀,纤细的身影走出院落,从一名仆人手中接过披风披在肩头。
“何姑娘,七爷唤您过去,请您随我来。”高大的侍卫说道,看着面色虚弱的何芳子,不禁心生怜悯,乱世浮华,男人难做,女人不易。
清幽的回廊一道又一道,青蓝色身影倒影在池中平缓的移动着,池中鱼儿以为是女主人撒饵来了,纷纷游来,簇拥在一起跟着,在池中形成一片沸腾的景象。
约莫走了半刻,带路的男人在一扇雕花门前站正,恭敬的向她行了个礼道,“何姑娘,七夜正在这屋里头候着您,请您进去。”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女人行动。
点头回礼,何芳子怀着忐忑的心情推门而入,诺大的房间内只简单的摆设着几副桌椅,没有过多的陈列,显然,这里并非是用来会客的厅堂,更像是间仅供主子与亲信商谈的议事堂。而那整件书坊的主人,此时正颓然的坐在主座上对着整坛花雕自斟自饮,幽黑的眸中带有几分醉意,薄唇嵌着笑容,在烛光的照映下邪魅非常。
眼见这幅光景,何芳子驻足了脚步,本能的想要夺门而逃,今时今日,倘若再让她陪伴任何男人游戏人生,她都宁可自缢而亡,也不愿妥协。
察觉到女人的恐惧,孟玄夜仰头一口将甘中带甜的花雕饮尽,随即又满上一杯才道,“你在一旁坐着陪我就好,无需害怕。”
“是。”颔首接令,女人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的坐着陪伴。
半个时辰很快就这么过去了,男人依旧独自饮着酒,薄而性感的双唇没再吐出半个字,空气中弥漫着酒的香醇,却又隐隐透着某种异样的情愫,何芳子坐于堂中,起初的紧张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去大半,她不解,这个众人口中的七爷今夜唤她来此,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如此陪着?转眸打量一番,眼前的男人虽非皇亲国戚,却透着一股子难以掩盖的贵气,想必只要他一句话,不乏美女相伴,那么他此番举动的用意又在何处?难道是为了……
蓦地,紧闭的雕花大门被人用力推开,木质门板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以抗议开门之人的粗鲁,一袭白衣的蝶夫人站于门边,美丽的脸庞冷若冰霜,一双重瞳在月光下散发盈盈光彩,一转不转的盯着主座上的男人。
“芳子,你恨燕子吗?”不知何时,孟玄夜竟已放下酒杯,将视线转移到了堂中女人的身上,问出了从未有人问过的问题,霸道而强硬的语气示意对方必须作答。
“我……”否认的话几乎脱口而出,然而又在最后关头忍了下来,她垂了眉眼,咬牙做了回答,“恨!”
漆黑的眸染上苦涩,女人的一举一动没有逃过他的双眼,苦涩中更添无奈,“有多恨?”他又问,声音听上去醉醺醺的,然而他的眸看起来却是异常清醒的。
“恨的刻骨铭心。”她坚决地答道,刻骨铭心这个词总是被人用来形容爱意,她却拿来形容了她的恨,只因那刻骨铭心的恨,全权来自她对他对等的爱。
“刻骨铭心,呵呵……”喉咙轻颤,发出嘲讽的笑,孟玄夜不断重复着何芳子的话,“好一个刻骨铭心……好一个恨……”抓起酒杯连饮数杯,宛若街边嗜酒如命的乞丐,顿时失了方才的风采。
“你恨的刻骨铭心,那么这样的恨,可有解法?”望着她的双眼带着张狂,似是真的醉了,“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忘了那样的恨?”
“我……不知道……”无辜站起,檀木座椅随着她的动作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何芳子连连后退,却依旧逃不出那双黑眸的捕获。原谅他,她从未想过,自从后蜀灭亡的那个清晨开始,恨便充斥了她的一切,铭心刻骨的恨支撑她活到今时今日,恨他,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必备可少的一种情愫,如若没有恨,她很难想象自己该会是怎样的活着,她何曾想过去原谅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知道?”咯咯咯的声音自喉间传出,男人右臂一挥,酒具散落一地,化为无数碎片,孟玄夜在听到‘不知道’这三个字之后猛的蹿上前来,伸手扣住女人下巴。“那么,是不是有一天,那个你恨着的男人死了,你就会原谅他?”他问道,眼眸深处充满了灰暗的绝望,“回答我,是不是?!”
啪——
火辣辣的巴掌甩的男人偏了头,承受了相同力度的玉手停在半空隐隐颤动,蝶夫人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一双重瞳子由于怒气更加深幽,掩去了眸底那份没来由的慌张,许久,略显苍白的双唇才微微张开,“七爷,你喝醉了……”
“我醉过吗?!”右手颓然落下,松开了对何芳子的钳制。
禁锢解除,泪水一股脑的夺眶而出,死亡的阴影笼罩住她的全身,“不……不……”她否认,难以克制的颤抖,光是想到他的死,她的心就痛得难以负荷,她到底做了什么,竟将他与她逼到这样的绝境?
颈间的伤已经愈合的连疤都看不清,痛处却自那处传开,撕裂着全身每一片血肉,她频频摇头,拒绝死亡的侵蚀,难道当她选择死亡的时候,他的心也是如此痛着?
“不……他不能死!” 何芳子奋力嘶吼,像是吼给眼前的男人听,又像是吼给自己,她终于明白,她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报复是多么的肤浅,她每一次逼他,都不过是想要驻留在他心底的挣扎。
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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