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师傅不同意(1/2)
小黄给三儿端上热水,把毛巾香皂塞给三儿,一脸不满:“没事洗手!”胡小月问:“热的吗?”小黄转身往院子里走,生硬地答道:“热的!”三儿笑笑:“这丫头真厉害。”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叫姐!你也叫丫头,比你还大两岁呢。”
“我怎么觉得我三四十了?”三儿捋起袖子,认真地洗起手。
“操心的事多了呗。看你一天到晚忙的,睡觉的工夫都没有。”
三儿以前喜欢洗手,没完没了地洗手。三儿十岁那年,父亲死了之后,秋子父亲林志清首先注意到三儿变了,不爱说话,还特别爱干净。那时候三儿家还住土房子,土地平,一下雨就鼓包,一鼓包三儿就拿平锹铲,不铲平心里就不舒服。那时候三儿还睡土垒的铺;蛀虫把家里的大花床蛀坏了,三儿把自己架子床搬到母亲房间,自己垒了个土铺;即使是土铺,三儿也弄得特别干净,除了家里人,谁也不敢碰,要不三儿就生气,大声叫唤,跟要杀人一样。秋子说,三儿那是心里疾病,因为自卑才得这种病。
高中毕业后,三儿不光搂黄鳝,还修自行车,和小丽一起,坐吴志刚门前,跟两根木雕一样。吴志刚骂三儿:“跟壁子说话还掉块土。你倒好,一天到晚,石滚压不出个屁,怎么做生意呀?”三儿不知道跟人说什么好。吴志刚说:“嘴放甜点。你一破孩子,见人就叫大爷、叫叔、叫哥、叫姐,不就行了吗?”三儿试了个把月,把不说话的毛病改了。后来三儿特别油,吴志刚又骂:“狗日的,不说话的时候跟哑吧一样,一说话腻死人。”但三儿没能完全改掉洁癖毛病;三儿也无所谓,讲卫生又不是坏事。
方师傅把三儿的牛肉面端上来。三儿饿坏了,吃相不太好。胡小月坐一边说:“饿了就随便买点,先垫着。”三儿一面吃一边说:“东跑西颠的,没时间。”
“小三儿,你一天赚多少哇?”方师傅拖过椅子,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多累呀?”胡小月说,“觉都睡不了。哪有你儿子好,日不晒雨不淋。”
“好个屁!”方师傅摇摇头,“轮轴厂日子不好过,工资都发不齐,没业务。二婶现在是翻身了。九零年,二婶在轮轴厂上班的时候,跟我后面打杂,一大清早就去,天黑才回家,吴知甫只给二十五块钱,还说看童书记面子。小三儿上高一,小西上初一,秋子还在三儿家过,日子真难哪。我弄点大骨头,包好了,叫二婶带回去熬汤给孩子吃。二婶怕人看见,不敢要。二婶胆小,菜都不敢吃。在食堂里吃你怕什么呀?”
“说这么苦,我还吃吗?”三儿笑笑,“跟苏老大一样,忆苦思甜。”
方师傅和胡小月笑了。小黄站后门口叫:“老方,杀鱼了,一会客人来了!”方师傅起身站了起来,有些无奈:“你这丫头,要不嫁不了人呢?说话又不是打枪。”
“就打枪!”小黄瞪了方师傅一眼,回身往后院厨房去了。
胡小月得趣地扭头看着方师傅走进院子,跟三儿说:“吃完睡会儿。”
“不睡了。”三儿说,“姐,我想学修车。”
“不拉鱼了?”
“拉,不拉干嘛?”
“那还学修车?”
“也拉鱼,也学修车。不能光指望拉鱼。清水有人到菜市场卖鱼了,用蛇皮袋着,搭车过来,一次能带五六十斤。以后会更多。还会有人贩鱼,湖里有网箱了。贩鱼的人多了,利润就少了。现在买摩托的人不少,到时候修摩托肯定赚钱。清水没有修车铺子,摩托车坏了还得拖到城里修,麻烦。看架式,过不了多少年就有人买车。”
“又拉鱼又学修车,累不死你。”
“不累。就怕师傅不同意。”
“叫师傅上瘾了。”胡小月笑笑,“早没安好心吧?”
“可不是吗?蓄谋已久矣。”
“行。一会儿就我们一块去,请他来吃饭,把你师娘也叫上。”
到院子里洗手的时候,三儿就思忖,到金胜后怎么跟老田说。听胡志说,老田怕人抢了饭碗,从来不带徒弟。金胜只有四个工人,都喊老田师傅,没一个是老田带的徒弟。胡志是连胜修车厂老曾的徒弟,其余三个小子是老田从技校里招来的学生。
菜籽湖市不大,只有两家正式的小修车厂,金胜和连胜,其余都是充气补胎店。金胜和连胜七十年代初建厂,属于集体企业。后来老田师傅承包了金胜,老田师傅退休后,老田接手承包。九三年,老田把金胜买了下来,成为菜籽湖市第一批买厂的老板。连胜一直由老曾承包,老曾手艺不如老田;连胜效益也不行,快资不抵债了。
“别想了,直接说。”胡小月把毛巾递给三儿。
“真是,你又不是我肚子里蛔虫。”三儿笑笑。
“我还不知道你?你眨眼就在想事。不说找秦姨吗?秦姨人好。”
三儿抬眼盯着胡小月,感觉痒痒肉又有点不听话。胡小月是个漂亮少妇,成熟有味,丰满而不油腻,妖娆却不风骚;胡小月也会打扮,尽管衣服质量不高,但搭配不错,让胡小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些,不像是六孩子的母亲,更像大姑娘。
“x迷迷的。”胡小月白了三儿一眼,“长大了学坏了。”
“死三儿本来就x迷迷的。”小黄站厨房门口笑了起来。
“色你了?”三儿把毛巾扔老板坏话,扣你工资。”
“你敢!”小黄硬着脖子,扭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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