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草原学堂(1/2)
夜风苍劲,吹起一波又一波的草浪,一如良弼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大人,天色已晚,那边有几个蒙古包,可借宿。明日再赶得一天路,便可抵达绥远城了。”
“阿勒泰,”良弼道:“现今你我皆是白身,大人这个称呼便免了罢。”
阿勒泰却恭谨地深施一礼,道:“以大人之能,当很快便能再起东山。”
这个直肠子的蒙古汉子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然有些成语却还是颠三倒四,良弼不禁一笑,正要开言,却忽闻一阵悠扬的琴声。
阿勒泰面露喜色:“大人,这是迎客之曲,主人当已然看到了我们。”
喷香的奶茶,醇澈的马奶酒,鲜嫩的手把肉,良弼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他贪婪地灌下一碗奶茶,向接待他们的长者道:“多有叨扰。”
那长者能说汉语,闻言道:“尊贵的客人,相识便是缘分,今日只管纵情吃喝,暂时抛开一切烦恼吧。”
良弼一怔,这个蒙古族长者目光当真犀利,居然能看出自己满怀心事,当下叹了口气,道:“放下烦恼又谈何容易。”
那老者端起酒碗,道:“草原之上,亦有寒冬,然只要草场尚在,终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节。”
一句平平常常的话终于使得良弼心底再增暖意,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热酒入喉,良弼的豪气似被激发,他随手抓起一块羊肉大嚼起来,口中吟道:“满蒙之地多血性,旌旗十万净乾坤。”
那老者道:“在下所料不错,二位果是军爷。”
良弼笑道:“老丈目光当真敏锐,似此眼力,当可为国效力。”
那老者却叹了口气,道:“在下的家族,人丁本来极是兴旺,然五十年前洋鬼子入侵,年轻儿郎们纷纷应征,却匹马无回,自此,草原元气大伤,那应是洋鬼子第二次挑衅大清朝……”
良弼一怔,当即停杯不饮,那老者随后面容上却又焕发了荣光,道:“数十年来,一众洋鬼子变本加厉,幸好闻天降神人,将洋人打得落花流水,其中更是彻底征服了始终对我们草场虎视眈眈的罗刹人,草原方又见生机。”
这分明是在歌颂国师之德了,良弼的面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刚刚饮下之酒已然化作苦水,在他腹内翻江倒海。
阿勒泰见状,忙端起酒碗,谓那老者道:“便是老丈适才所言,今日只管吃喝。”
那老者端起酒碗,却看向了良弼,后者默然半晌,终于勉强一笑,道:“干”
北京城,西苑,东华厅。
在卫兵的引领下,贡桑诺尔布与姚锡光鱼贯而入,见到鹏,便即躬身施礼道:“拜见国师爷。”
鹏微一点头,道了声“坐”,目光扫处,见贡桑诺尔布起初仿佛稍有怯意,然旋即平和,便笑了一笑,指指礼单道:“见本国师缘何还备如此一块敲门砖?”
贡桑诺尔布欠身道:“初次拜会国师爷,无以为敬,唯有以此俗物略表寸心。”
这个蒙古亲王汉语说得如此流利,鹏不禁暗自点了点头,又道:“既是初次,亦无须如此众多物件,本国师仅留下……”
贡桑诺尔布毕竟是蒙古汉子,听闻国师爷有婉拒之意,心中一急,居然打断了鹏的话,道:“区区俗物自是难入国师爷之法眼,然臣王管辖之草原,并无稀罕矿藏,还望国师爷莫嫌……”
话到此,忽然猛醒,当即诚惶诚恐地离了座位,躬下身子,道:“打断了国师爷之言,还望国师爷恕过小王失仪之罪。”
鹏却丝毫不以为意,道:“闻你在部落亦废除了跪拜之礼,怎地今日却如此注重这些繁文缛节?”
此言虽是质询,然贡桑诺尔布却松了口气,当下坐了回去,道:“小王乃是闻国师爷不喜跪拜,故而废除跪拜之礼。”
这话却答得巧妙,隐然已是表明了对鹏的忠心。
鹏自是心下明白,然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道:“念盟主一片至诚,这份礼本国师收下了……”
贡桑诺尔布刚自舒了一口气,哪料道鹏接下来之言又令他一颗心提得老高,“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国师多少亦要筹办一份回礼。”
贡桑诺尔布忙道:“若无国师爷佑护,美丽的科尔沁草原定然早已被洋人们玷污,是以您的仁德比太阳的光辉还要耀目,您的心胸比广袤无垠的草原还要宽广,科尔沁草原的所有部众,皆是您忠实的奴仆;一切财物,皆当由您来支配。”
说到这里,忽然想了一想,又道:“适才国师爷要小王莫要注重繁文缛节,小王想古人这‘来而不往非礼也’当亦算得繁文缛节。”
此言一出,莫周遭人等,便是始终正襟危坐的姚锡光亦不禁转过头去,强自忍住笑意,鹏心中也不禁莞尔,然却故作板脸状道:“盟主可是在指摘本国师么?”
一句话吓得贡桑诺尔布立时站起,然躬身致歉仿佛又是“繁文缛节”,是以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鹏这才笑谓姚锡光道:“先生所著《筹蒙刍议》,当对草原知之甚深,却不知草原之人以何为最大之财富。”
姚锡光施礼道:“草场、牧民是为财富之基。”
鹏看看贡桑诺尔布,却摇了摇头,道:“此言虽是不差,然只怕却非贡桑诺尔布盟主所求。”
随即又谓贡桑诺尔布道:“你之来意本国师已然大致知晓……”
看贡桑诺尔布又红了脸,鹏道:“世人皆有私心,此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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