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改土归流(1/2)
“灾祸临头?”杭达多尔济看看外蒙各部族心中至高无上的活佛,后者却闭上了双目,恍若未闻。
杭达多尔济笑笑道:“眼下大清四海升平,草原各部亦一片祥和之像,缘何天使阁下口出恫吓之言?”
良弼道:“此皆为表象,便如海子,即便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不慎失足便难逃生天。”
杭达多尔济皱了皱眉,显然,他身为土谢图部的汗王,听惯了身畔之人的吉祥话语,若非顾忌良弼的天使身份早已拂袖而去,然此时还是耐着性子道:“托大皇帝洪福,加之哲布尊丹巴活佛护佑,这数年间,外蒙古雨水充足,牛肥马壮,各部之间亦相处融洽,天灾与瘟疫皆已远避,却不知祸端何来?”
良弼道:“人祸有时较天灾更甚,以活佛及汗王之智慧当能明白此节。”
“人祸何来?”杭达多尔济脱口而出,此时一直貌似局外人的哲布尊丹巴却开了口:“天使口中之人祸可是来自中原么?”
良弼微微点头,道:“草原虽以二位为尊,然毕竟乃大清一部,却不知二位可曾听闻改土归流么?”
早在大秦统一岭南之后,因山高路远而对一些鞭长莫及之地实施土司世袭制,仅满足于征税纳贡,后为历代所沿袭。然此法仅为权宜之计——不少土司以世袭制有恃无恐,不以朝廷政令为意,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作威作福,甚或有叛乱中央之举!
后明、清两朝君主,竭力设法,赶上土司绝嗣或是宗族相争,索性便派驻流官,然进展甚微,直到雍正年间,方才强力推行——对持抗拒心态者,恩威并用,剿抚双施,至雍正九年,方才大体上在云贵两省推行完毕,时间跨度之长,工程之繁复浩荡,实则不逊于第二次岭南之战!
杭达多尔济久居蒙古,对这“改土归流”不甚了解,然哲布尊丹巴与藏传佛教地区素有往来,对云贵执行改土归流亦算得有所耳闻,当下便道:“蒙古草原生活之部落,皆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与西南民族驳杂之况大不相同。”
此言一出,良弼也不禁暗暗称奇,他虽是满人,然却对这些“活佛”不甚感冒,不料这个蒙古活佛居然着着实实对天下大势有着一份独到的认识,实在令良弼刮目相看。
哪料到哲布尊丹巴尚有杀手锏之言:“西南地区改土归流,在于土司之制与朝廷统治相悖之处甚多,故而世宗(雍正)皇帝力推,然草原多系蒙人,满蒙携手乃大清统治之基,若朝廷在草原强力推行改土归流,实不亚于自掘坟墓!”
良弼叹道:“活佛所言甚是,若朝廷依旧满人当政,绝不会行此自毁基石之举……”
此话已然是渐渐挑明了来意,便是杭达多尔济亦明白了过来,道:“阁下之意,莫非是汉人欲要翻身不成?”
良弼不答,却看看哲布尊丹巴,然这个活佛此时又闭上了双目,显然是在沉思。
杭达多尔济忽然又笑了一笑,道:“即便汉人翻身,又与我草原何干?”
良弼一怔,道:“若汉人翻身,必不允汗王之位传承,当设流官以制草原各部。”
杭达多尔济冷笑一声,道:“草原盟、旗之制,已然深入人心,即便朝廷强设流官,亦唯有听之任之……”
良弼打断了杭达多尔济之言,道:“然若是以国师之手段,设立流官,只怕阁下之荣耀再不复有。”
杭达多尔济忽然眨眨眼,道:“便是中原之地天翻地覆,我草原亦可退守一方——便是昔年明朝永乐皇帝,几番御驾亲征亦未能动摇我草原根基。”
良弼冷哼了一声,道:“亲王之思绪还在数百年前么?岂不闻此一时彼一时,昔日交通不便,故此中原之军难以长期驻守,然现今……亲王不见罗刹国么?如此浩瀚之疆域亦被国师彻底瓦解,试问亲王,喀尔喀几部比之拥有二百万大军的罗刹国又如何?”
杭达多尔济登时涨红了脸,此时却闻哲布尊丹巴开了腔:“阁下之意,我等已然尽知,不外乎满蒙合力共御国师之势而已,然正如阁下方才所言,便是拥有数百万之众的罗刹国,亦被国师之部所灭,我喀尔喀数部又能有多少部众,引用中原一语,似有螳臂挡车之嫌。”
良弼摇了摇头,道:“昔年国师挥师灭俄,亦有朝廷鼎力相助之因,更何况,国师部下亦有忠义之士,且国师势力虽大,然在中原之地,却也仅占十之二三而已,只须朝廷一纸诏令,便可天下并起,清君侧不难矣。”
哲布尊丹巴又闭上了双目,然胸膛处亦可见微微起伏,显是心绪有些纷乱,杭达多尔济更是额头青筋直跳,一双眸子死死盯住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弼见状又道:“科尔沁部乃最早从龙之部,故而宠信最甚,大清后妃,多出于此。若喀尔喀各部能立此大功,则更甚于科尔沁部,朝廷必不吝封赏。”
杭达多尔济呼出一口浊气,道:“哲布尊丹巴活佛之地位已与****、****、章嘉呼图克图并称,在下之亲王职位亦是世袭罔替,朝廷实在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阁下这个空头承诺不免有些孟浪。”
良弼道:“正所谓世受皇恩更当为朝廷效力,更何况阁下此言着实胸襟眼界忒小——若二位立此奇功,朝廷或可封哲布尊丹巴活佛为大国师,其余三大活佛为国师,如此便可确立哲布尊丹巴之领袖地位,至于阁下么,可下旨命土谢图部永为喀尔喀各部之首,世守外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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