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凉茶不去热茶不来(1/2)

贡桑诺尔布示好于国师，而鹏亦欣然笑纳，并施惠于科尔沁草原，这一看似寻常之举却使得清廷几个当家亲王终日惶惶——盖因满蒙联合是为大清入关之基石，而科尔沁草原又是最早从龙之部，是以国师的种种举措，实在有撼动大清根基之嫌！

“大清之危，犹累卵也。勤王护驾，迫在眉睫！”肃亲王善耆的告急密函先后送至江宁与库伦二地。

江宁城，秦淮河。

桨声阵阵，一条画舫徐徐而行，灯影幢幢，飘来燕语莺啼，配上岸边鳞次栉比的金粉楼台，端得是一副有声之画卷。

青楼对岸，是往昔灯火相辉的国子监，然自国师废除科举以来，这里日渐清冷，到得夜间，更是轻易不见一人。

然便在今夜，几道人影骤然浮现在国子监一侧，阴森森的目光直射向秦淮河当中的那条画舫。

“这边是英国领事今夜乘坐的画船么？可莫要弄错了。”一貌似为首之人道。

“万不会错，船尾那三盏明灯呈斜月状，便系事先商定之号。”

那为首之人点了点头，又压低声音道：“小心些，莫要当真伤人。”

画舫之上，莺莺燕燕之中，那个蓝目高鼻的英国人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他时而望望对岸，时而侧耳倾听，实在不似一个寻欢之人。

一个胆大的歌女摇曳着身姿转到这个英国人的面前，伸出纤纤素手，托起了酒杯，递到英人面前。酒香与脂粉香气混杂，那个英国人终于绽开生硬的面容，接过酒杯，却将那皓腕亦捉在手中，正要开口，却忽闻一声清脆的枪声。

就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际，对岸忽然枪声大作，旋即便见船尾炽亮非常，一众歌女早已花容失色：“走水啦——”

秦淮河刺杀英国领事（未遂），这一消息迅速被上报至鹏处。

“英国使馆已然提出正式抗议，要求缉拿凶犯，正式道歉，并保证在华人员安全。”

梁诚话落，云坤又道：“英人之军舰已然自海上拔锚，驶入长江口……”随即又加重了语气，道：“江宁将军铁良耽于局势，已然下令张勋所部两个师的兵力即刻分发粮弹，做好戒备。”

各地新军务须枪弹分离，无事不得擅领，此为清廷严令！

鹏笑笑道：“若费尽周折仅为此，铁良亦算得煞费苦心。”

云坤道：“然则此事是否有英人与之默契，此节却不可不防。”

鹏却不以为意，他忽然伸个懒腰，谓梁诚道：“可先答复英国公使，凶犯自是当缉拿，在华人员安全亦可保证，然这道歉却是休想！”鹏的目中忽然喷出怒火：“火烧圆明园之老账尚未清算，他以为中国还是鸦片战争之时么？”

鹏愈说愈怒，一旁的顺子忙即垂首递上一杯清茶，鹏接过润润嗓子，又谓梁诚道：“知会海军大臣载洵，便说本国师之令，立命巡江舰队赶赴江宁，勒令英舰撤出长江口。”

梁诚应了，然还是道：“若英舰自恃武力，不肯撤离……”

鹏怒道：“若然英舰不退，便命巡江舰队以武力逐之！”

梁诚犹豫了一下，又道：“然则只怕载洵难有此魄力，不若派一到两艘华舰为应。”

鹏想了想，道：“舰队无需南下，若英舰敢于嚣张，便命北太平洋舰队径直围攻威海，看他英国远东舰队司令能否安稳。”

直接力迫英舰老巢！似围魏救赵，又似釜底抽薪，确然是绝佳手段！

云坤得了空，在一旁道：“禀国师，属下以为，英人骚扰不过之疥癣之患，而铁良身为江宁将军，且与杭州、荆州、成都等驻防将军互通声气，极易连成一片。此四将军辖区有满清新军十余万，再加上云贵两广福建等地驻军，或有二三十万之众……”

梁诚忍不住插言道：“似此部众焉能与天下无敌之精锐华军比拟？”

云坤道：“诚然如此，然若当真反了四位将军，即便平叛亦难逃国人自相残杀之嫌，且江南数省势必糜烂，却非华夏之福了。”

鹏端起茶盏，低头啜了一口，却又皱下眉头，顺子服侍国师久了，自是知道这是鹏嫌茶凉，忙上前欲接过，哪料鹏眼看茶盏，口中却道：“凉茶不去，热茶终究不来。”

云坤闻言心中却是咯噔了一下——国师此言分明有硬挤脓包之意了。

鹏看看低眉顺目的顺子，将茶盏递了过去，指指窗边，道：“此茶虽凉，却无甚害处，便以浇花，亦算得其所用。”

随即又抬起头来，道：“然若系有毒之茶，便唯有倒入下水坑道。”

梁诚听得兀自云遮雾罩，云坤却心中暗念“国师还是心软。”果不其然，只闻鹏又道：“本国师便再给这些人一次机会，有无毒害，便看其自身了。”

“立时传本国师之令，命华东军区张祖佑部两个师入驻徐州，力迫江浙；华中军区冯国璋部以一师南移，遥窥武汉；极北军区王春城部一师入驻恰克图，并抢修恰克图至库伦之官道；再行电令邓永华，对威海之英舰采取包围之势……”

云坤一一记下，鹏阅罢，签个名，见云坤欲言又止，便道：“还有何不能直言之事？”

云坤忙道：“属下以为，若为长久，不妨再行知会朝廷，裁撤此四个将军职位……”

鹏目视窗外，叹道：“慈禧临终将隆裕托付与本国师，孤儿寡母，终不忍欺之，若铁良等人能识大局，自行上交将军之印，本国师必定好生安置，若一味掣肘，不思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