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栗鹏天(2/2)
,他腰间挂着一柄华美轻剑,昭示着他并非寻常书生。露毓觉他说话颇有趣味,先多一分好感,遂抱拳笑道:“虽不是凶神恶煞而来,却也委实煞气颇重,终究惊了鱼儿,抱歉……”“哈哈!”那书生抱拳大笑,道:“不必道歉,几句玩笑话罢了,实在不敬。在下不才,不过也是主人的客。”
“哈哈!”屋内忽的传来豪爽笑声,吕刀子“吱呀”一声,推开草庐那粗陋的柴门,露出清矍面孔,笑对王遮山与露毓挥手,叫道:“终于来了。”
三人先后进入小院,在石桌边落座,那石桌中央,依然摆着王遮山上次瞧见的一盘残局。他不由笑道:“吕老前辈,这棋局至今未解?”
“未解,未解!”吕刀子哈哈大笑,掸了掸袍袖,在石凳落座。
小童奉上甘洌清茶,便兀自出门去了。
“在下栗鹏天。”此时,那书生方才起身,自报家门道:“方才若有不敬之处,还请兄台与姑娘海涵。”
他此言一出,王遮山与露毓却是同时睁大了眼,齐齐瞪着他。不知缘由的栗鹏天,被那四只眼瞪得浑身刺痛,愕然间不知所措。
“在下王遮山……”片刻后,王遮山终于镇定下来,自报家门的同时,难掩欣喜若狂。
“露毓。”露毓下意识道,亦是难掩惊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二人万万没有想到,能在这君秀山上,遇到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栗鹏天。
栗鹏天心里嘀咕,却也不好质询,虽是难掩疑惑,终究也没接口。王遮山一时心情舒展,顿觉口渴难耐,抓起茶盅先痛饮了几口,方才一抹嘴,开口道:“阁下可是栗云山庄的栗鹏天,令尊栗哲,令兄栗鹏云?”
露毓见王遮山饮茶好似饮牛,不由笑了。找到栗鹏天,终究了了他二人沉沉压在心头的一番心事,终于能向栗鹏云在天之灵交代,也算对得起栗云山庄了。她心中亦轻松许多,来时种种不快,随后渐渐烟消云散,脸上露出个难得的明媚笑脸。
栗鹏天却浑身一震,瞬间警觉起来,不觉间已站起身来,一手向腰间佩剑抓去,嘶哑道:“你们是谁!”
王遮山与露毓眼见着对方一派剑拔**张之时,方才意识到这一番询问终究是过于唐突。吕刀子冷眼旁观,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笑道:“不错,这位便是栗鹏天,传说中那浪荡江湖的败家子。我却瞧他极有慧根,能成大事。”
“哎!”王遮山长叹一声,伸手去拿怀中好生收藏的信笺,那是栗鹏云托付于他的信笺,是栗哲与燕雨前用生命写就的真相,是栗氏后人必须知道的事实。信笺下,趁着染血的丝帕,写着重重机关的解法,最后一层,则是一幅地宫地图,是燕家与栗家用生命保全的秘密。
王遮山把那些全都递到栗鹏天眼前,忽然间眼眶一潮。至此,王遮山方才开口,娓娓道来。待他将过去几个月曲曲折折的变故,一一告知栗鹏天之时,天早已黑透。吕刀子安静旁观,默默点上一盏灯。
当王遮山说到栗哲与栗鹏云为了这信义,先仆后继,不遗余力之时,当他说到栗鹏云慷慨赴死之时,那一向对父兄颇为不屑的栗鹏天,终于嚎啕大哭。
四下幽暗,只亮着一盏豆大灯火,栗鹏天缓缓将布满清泪的脸深埋臂间,放声大哭。那大约是悔恨之泪,亦或是充满恨的泪,终究是哭号动地。他的手,紧攥着那些不能否认的事实,颤抖不已。
王遮山与露毓,亦静静在侧,相视间唯有皱眉,却也说不出安慰之言。至于吕刀子,一张静水般的面孔,依然于灯影中隐约模糊。他大约是见惯了生离死别,错失悔恨,此情此景于他,不过是一声叹息。
正因为错失,因为悔恨,因为生离死别,人生才能完整瑰丽,有始有终。
没有完美的人生,只有……完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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