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诺言(2)(3/4)
四步路,莫雷尔就认出了那位穿黑衣服的男子是阿夫里尼医生。看到他们正向自己这边走过来,他机械地向后退,直到他发觉树丛中央的一棵无花果树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不得不停在那儿,很快那两位绅士也停住了脚步。
“啊,我亲爱的医生,”检察官说,“这是上帝在惩罚我的宅子啊!多可怕的猝死啊!真像一个晴天霹雳!您别来安慰我!唉!这样的伤心事,是无法安慰的。这个心头的创伤是太深了!她死了!她死了!”
青年的额头沁出一片冷汗,他的牙齿在格格地发抖。维尔福自称受了天罚,那么,那座屋子里谁死了呢?
“我亲爱的维尔福先生,”医生说,他的声音使那个年轻人更感恐怖,“我领您到这儿来不是来安慰您的,正巧相反。”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检察官惊慌地问。
“我的意思是,在刚才发生的那场不幸后面,也许还有一场更大的不幸。”
“上帝啊!”维尔福双手合掌喃喃地说,“您还要告诉我什么事?”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朋友,是不是?”
“哦!是的,就我们两个人。不过您这样谨慎是什么意思呢?”
“这意味着我有重要的隐情对您讲,”医生说,“请坐下谈吧。”
与其说维尔福是坐下,倒不如说是随身倒在了长凳上。医生站在他面前,一手搭在他肩上。莫雷尔恐惧万分,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压住胸口,生怕心脏过速的跳动被他们听到。
“死了!死了!”他在心里反复地说。
他觉得自己也快要死了。
“说吧,医生!我听着呢,”维尔福说,“让打击降临吧!我已经准备接受打击了!”
“圣·梅朗夫人的年龄当然是很老了,但她一向都很健康。”
十分钟来,莫雷尔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是愁坏的,”维尔福说:“是的,是愁坏的,医生!在和侯爵共同生活了四十年以后……”
“那不是忧愁的结果,我亲爱的维尔福,”医生说,“忧愁可以使人死亡,这种事情也很少发生,它绝不可能在一天一小时,甚至十分钟之内把人杀死。”
维尔福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他那本来垂着的头抬起来,惊愕地望着医生。
“病人最后那一次发作的时候您在不在场?”阿夫里尼先生问。
“在的,”检察官回答,“是您叫我不要离开的。”
“您有没有注意到将圣·梅朗夫人致死的那种病症发作时的症状?”
“当然,圣·梅朗夫人接连有三次发作,间隔都只有几分钟,但后一次间隔更短些,发作也一次比一次厉害。您赶到的那会儿,圣·梅朗夫人已经喘气喘了好几分钟了;她第一次发作时,我还以为只是一种歇斯底里发作;可是当我看到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四肢和颈脖都变得僵直的时候,我真的害怕起来了。这时,我从您的神情看出了情况要比我想的严重得多。那阵发作过后,我想看看您的眼神,可我怎么也没法跟您打个照面。您给病人诊脉、数心跳,直到第二次发作开始时,您还是没向我转过脸来。这回发作比第一次来势更凶:又是那样的歇斯底里发作,而且嘴唇抽紧,颜色发紫。”
“第三次发作她就咽气了。”
“在第一次发作结束的时候,我发现那是急性痉挛的病症,您证实了我的意见。”
“是的,那是当着众人的面,”医生答道,“但现在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哦,上帝听!您要告诉我什么?”
“就是:急性痉挛和被植物物质的毒药毒死,其病症是一样的。”
维尔福从凳子上惊跳起来,一会儿又倒下去,默默地一动都不动。莫雷尔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听着,”医生说,“我知道我所说的话的分量,我也知道我是在对谁说话。”
“您对我说话是把我当做一位法官呢,还是一个朋友?”维尔福问。
“对朋友,目前仅仅是对朋友;急性痉挛的症状和植物性毒药中毒的症状实在太相像了,倘若要我把刚才说的话写下来签上名字,我要说我是会犹豫的。所以,我再对您说一遍,我这不是在对法官,而是在对朋友说话。嗯!对朋友我要说:在圣·梅朗夫人临终前的这三刻钟时间里,我仔细观察了她痉挛抽搐、最后致死的症候;嗯!我确信我不仅能断言圣·梅朗夫人是中毒而死,而且还能够说出那种杀死她的毒药的名称。”
“先生!先生!”
“病症很明显,您看到没有?嗜睡阵阵发性的精神亢奋,神经麻痹。圣·梅朗夫人是服用大量的番木鳖或马钱素,或许是错拿而让她服用的。”
维尔福紧紧抓住医生的手。“噢,这是不可能的!”他说,“我一定是在做梦!从您的嘴里听到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可怕了!告诉我,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求求您,我亲爱的医生,您或许是错了。”
“我当然也可能错,但是……”
“但是?”
“但是我想并不是这样。”
“可怜可怜我吧,医生!近来我遇到这么多可怕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看过圣·梅朗夫人没有?”
“没有。”
“有没有到药房里去买别的没有经我检查过的药?”
“没有。”
“圣·梅朗夫人有没有什么仇人?”
“据
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