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一碗酥酪引发的惨案（2）(1/2)

说实话，晴雯大姐在怡红院中与各个小丫鬟们的关系，都没有特别好的，原因不外乎晴雯心直口快，嫉恶如仇；院子里的大小丫鬟，只要犯丁点儿错，轻则被晴雯一番数落，重则连责打几下的也有。而柳五儿刚进怡红院没多久，还没被晴雯逮着过犯错。可是这一会，倒好，柳五儿吃了这碗给“晴雯留着”的酥酪，却又被晴雯撞了个正着。

柳五儿微微一想刚刚袭人说的话，便晓得这是人特地做了个圈套让自己钻的了。她一时后悔起来，忍不住在心里怪起曹雪芹老先生，曹公啊，您在书里写的，就只有宝玉给袭人留的是糖蒸酥酪，给晴雯留的是豆腐皮包子，怎么也不提个醒儿，这贾宝玉在给丫鬟们留吃食的时候也是有些灵活度的哇！

可惜这柳五儿的抱怨，曹公未必能听得到。

她又想了想，记起刚才自己出来到厅上之际，秋纹麝月她们原本在与袭人一起说话的，一见到她便一起都散了，不晓得是不是与袭人串通好的。这样，袭人对柳五儿说的，这碗酥酪是宝玉留给袭人云云，这么一番话，就没有第三个人可以作证，就算是柳五儿声辩，袭人只要反驳，柳五儿反而会背上个既偷吃又说谎的骂名儿。也不晓得这是不是秋纹麝月她们与袭人一起串通好的。柳五儿一想到这里，只觉得十分心寒。

旁边晴雯是个爆炭脾气，见状已经明白，立即发作了起来，两道柳眉斜斜地竖了起来，“柳五儿，我真是没想到啊，平日里见你还算知个礼数，今日才晓得你，竟然也是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柳五儿一愣，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不过晴雯动了真怒，这是肯定的了。

“你见宝玉允了你这许多好处，便自以为得了脸子了，站上高枝儿了？咱们这院子里，吃食上头，便什么都得先尽着你了？”晴雯继续喷。柳五儿听了，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当初宝玉许了柳五儿，送到怡红院里的吃食，都能尝试一些，柳五儿当时一高兴，就应下了，没想到这竟然这么招忌，连晴雯这样宝玉最宠爱的大丫鬟，都念念不忘，随时拿这出来说事儿。想到这里，柳五儿便十分委屈——

“晴雯姐姐，这真是对不住，我……我实在不知道这碗酥酪是特地留给你的，若是早知道了，就是借我十七八个胆子，也不敢吃特地留给你的吃食啊！”柳五儿素知晴雯的脾气，虽然是个刚硬的，可是也并非全不讲理。她打算将事情的经过好好讲明白，然后再给晴雯好生陪个不是……大不了再给她做个菜！想必晴雯也不会真为了一碗酥酪而对自己怎么样。

可是晴雯的面部表情，刚刚稍有些放松，此前消失不见的秋纹与麝月两人，却正好出来。秋纹在旁边接口，道：“五儿这个丫头也忒可恶！仗着宝玉曾经许了她的，别人的吃食东西，哪一样她不敢动？”

麝月点点头，她说话时语气不温不火，可是就是一针见血，半点情面也不留：“就算这酥酪不是留给晴雯的，只要没问明白了到底是留给谁的，五儿便不应该吃了去。这……这不是不告而取么？”麝月逻辑清楚、吐属文雅，惜字如金，可是将柳五儿损得十分厉害，“不告而取”，这就是“偷”啊！

柳五儿心里一声惨叫，这个麝月才真的叫难缠！可是在脸面上，柳五儿却不甘示弱，面沉如水，既不露怯意，也不显得十分委屈。

眼下她被这怡红院里的大丫头们联合起来围攻，晴雯是苦主不用说了，秋纹与麝月两个，而始作俑者袭人女士，正不晓得躲在哪里隔岸观火。晴雯本来见柳五儿已经自承是误食，而且也有意道歉，早先火气已经消了一半，可是被秋纹与麝月这么一挑唆，反倒更气了起来，当下与秋纹麝月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将柳五儿挖苦了起来。

这时候，始作俑者袭人女士，看看火候已到，施施然走了出来，先是装模作样地问了问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劝晴雯：“好妹妹，五儿是新来的，你在这院中也算是资格老的，何苦为了这一点小事儿与人置气？你看看我，如今二爷宠着她，连我都往旁边让三分呢，我瞅着，就这么一点小事儿，还是算了吧！”也不提要柳五儿向晴雯道歉，好像一味在帮柳五儿。

柳五儿这时候反而定下心，微微冷笑——她从不到宝二爷身边近身服侍，所忙碌的不过茶酒二事，有些日子里连宝玉的面儿都不见，宝二爷偏宠她？她怎么就不知道？这花袭人看似委屈求全地在偏帮自己，其实是在火上浇油呢！

这袭人心机十分深刻，先叫晴雯亲眼看见柳五儿手持酥酪碗的样子，心中先入为主，然后又叫秋纹与麝月两个人出来敲晴雯的边鼓，最后再自己出来和稀泥。柳五儿不告袭人的状便罢，只要柳五儿张口，辩解说这碗酥酪是袭人让自己吃的，袭人便能做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五儿啊，我这都帮你说话了，你怎么还能倒打一耙，扯到我身上来呢？再说了，你说我让你吃的这碗酥酪，你有人证么？

柳五儿当然没有人证，她当然也不会笨到正中袭人的圈套。

袭人完全不晓得柳五儿的心思，继续一味地在劝晴雯息事宁人，估计她摸准了晴雯的脾气，晓得越这么劝，回头晴雯爆发地就越猛烈。果然见晴雯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眼看就要大发作，众人却听柳五儿一声大喝：“停！”

怡红院的正厅里立刻静了下来，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