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不让(1/2)

“郑二娘子……”

齐湄娘身边的心腹婢子偃月突然来求见，打断了齐纨堵塞的心绪。

“什么事？”她坐正身体，肃容问道。

偃月垂手道：“娘子与王二娘子有些争执，还请郑二娘子做个和事佬，劝一劝她们。”

童五听了，好奇的瞪大眼睛，齐五娘子和王二娘子有了争执，为什么要请郑二娘子做和事佬？她再娇憨不知事，也知道世家女之间的争端，一般人是插不上手的。

“知道了。”齐纨有抚额的冲动，果然齐湄娘是个不省心的，幸亏她来了。“童姐姐，你稍坐，我去去就来。”

“郑二妹妹，你……小心些……”，童五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只是当着许沙氏的面，着实不好说什么，只得将后面那句“别弄得里外不是人”给咽回了肚子里。

“放心，我心里有数。”齐纨拍拍她的以示安抚，然后起身，往亲躬阁的正厅去了。

路上，偃月小声的将争执的经过交待清楚，倒是让齐纨意外了一下，她起先还以为是斗礼的过程中出了岔子，才让齐湄娘和王二娘子起了争执，谁知并不是。

斗礼是平和收场的，齐湄娘还没打算暴露她凉氏女的身份，所以在斗礼时，她留了一手，只让王二娘子明白她是不可小视的，然后就小让半步，以示谦让和身为东道的大度，结束了斗礼。

王二娘子也没有趁胜追击，她毕竟是客，来时并无心理准备，所以也不便咄咄逼人，见齐湄娘表示了谦让，她也就和和气气的罢了手。

因是雅集，少不了要展示才艺，要展示才艺，自然得有人品评，齐湄娘就把那些避去小花厅的小娘子们又都请回了正厅，见是展示才艺，之前有些拘束的小娘子们顿时就活跃起来，她们到底出身清流或书香门第，哪个没有一手拿得出手的绝活儿，哪怕是面对世家女，她们这点底气还是足的，只要不斗礼，斗别的她们谁都不怵。

于是琴、棋、书、画、作诗、填词、烹茶、调脂、合香种种风雅之事便纷纷出场，小娘子们真的是卯足了劲儿拿出了吃奶的本事，要搏人眼前一亮，连假山对面的勋贵娘子们都吸引了过来，一时间是热闹到了极点。

齐湄娘倒是想舞剑来着，不过看眼前这群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怕吓坏了她们，砸了自家雅集的场子，所以她还是收敛了一下，表演了合香之技，能制出迎春香来，齐湄娘合香的本事，自然是一等一的，她这么一出手，另外有两个也想表演合香的小娘子顿时就打了退堂鼓。

王二娘子倒是不太精通合香，只对合香略知皮毛，不过她生了一只灵敏的鼻子，一闻就报出了齐湄娘合香时所用的十二种香料，然后认为其中有一味零陵香用得多了，若能再少一分，合出来的香气味应该会更加淡雅清幽一些。

齐湄娘则大不以为然，却还是依王二娘子之言，减少了零陵香的用量，又合了一份香出来，然后将两份香同时点燃，由在场的小娘子们品评，她也不厚此薄彼，连同勋贵娘子们一并邀了品评。

结果嘛，一边倒，那些清流、书香门第的小娘子们都认为王二娘子言之所理，减少了零陵香的用量后合出来的香更好闻，不过勋贵娘子们却偏向齐湄娘。

因勋贵娘子们中有任氏在暗地里相助，所以这个偏向含有不少水分，总的来说，还是王二娘子胜了，不过齐湄娘当场就怒了，她并非输不起，而是瞧出这些清流、书香门第的小娘子们都是碍于王二娘子的身份，品香时自然就有所偏向，与勋贵娘子们偏向她是一回事，不能真正论出高低来，齐湄娘的脾气本就是直截了当的，于是当场就沉了脸，冷冷道：“违心之语，不听也罢。”

在场的小娘子们顿时尴尬了，按说个人喜好不同，或许有人确实更喜欢那淡雅清幽一些的，但也确实有人是违心之言，不敢不给王二娘子面子，被齐湄娘当场戳穿，自然面上都有些挂不住。

王二娘子虽然性情还算宽和大度，只是她自出生以来，高高在上，被人捧惯了，并没有觉得那些小娘子们是违心之言，就算有人违心，那也是出于敬重她的缘故，所以见她们中有人面上挂不住，她自然要出言维护一二。

结果，这不就争执起来了。

齐纨听完经过，只觉得好笑，所谓争闲气，大抵就是这样了，齐湄娘到底是年轻，于人情世故上少了历练，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该知道这些清流、书香门第的小娘子们肯定会偏向王二娘子，毕竟她们都在京中生活，就算平素不太容易碰到王二娘子，但也没人想得罪她，齐湄娘初来乍到的，就算表露出世家女的身份，可是清流、书香门第的小娘子们毕竟跟她不熟，也不知她的底细，谁会为了她而冒着得罪王二娘子的风险呢。反倒是那些勋贵出身的小娘子，基本上都是落魄勋贵，跟王二娘子的层次隔得太遥远，反而不怕得罪王二娘子。

一进正厅，就看到齐湄娘和王二娘子面对面，各踞一案坐着，双双都是粉面微沉，互不相让的看着对方，而其他小娘子们则聚在一处，大气不敢喘的模样，让厅内的气氛显得分外压抑和紧张。

没看到任氏那般子勋贵家的娘子，想来任氏极有眼色，已经领了她们避了开去，毕竟身份不同，不好太过介入世家女之间的争执。只有董默卿还记着自己是半个东道，在齐湄娘的耳边不知低声说些什么，看样子是在劝齐湄娘退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