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为难(1/2)

“是是是……请董大儒放心，此事本官一定禀公办理，绝不让恶人逞凶，不让孤弱受欺，不让正道被蒙蔽……”

尽管一肚子腹诽，可没办法，谁让眼前这位是大儒，一张嘴，就能引导天下读书人的舆论，一支笔，就可以导向天下人心，宋唯衡敢不应承么，他若不应承，让董大儒在文章里随笔写上那么一句，他还不得遗臭万年。为官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说功劳，总有苦劳，不求个名垂青史，也不能跟那些奸臣一样遗臭万年，多亏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董大儒，门外来报，闵国公世子到了。宋唯衡脸色发绿。送走了闵国公世子，门外又来报，三皇子到了，在门上正好跟闵国公世子撞一块儿，两人又一块儿进来了。

等三皇子和闵国公世子走了，宋唯衡一身衣裳已经汗湿，才刚进后衙换了一身，门外又来报，王尚书家的大管事来了……崔侍郎府上的大管事来了……姬府……哦，姬八郎亲自来了。

宋唯衡这一整天，就这么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身上的衣裳连换了三身，脸上都透了绿色儿，结果黄昏快下衙的时候，门外又来报，齐家管事来了。

哪个齐家？哦，住在郑府上的那个……宋唯衡几乎都昏了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住在郑府上的两个小娘子，一个姓齐，一个姓郑来着。

“快请。”

这一天来了这么多波人，只这一个才算是正主儿。宋唯衡几乎是老泪纵横，可算是来了，正主儿不来，他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件事。

来的是许献，身后齐刷刷的跟了九个小厮，都是短棍不离身。

“小人许献，拜见宋大人。”

“许管事免礼。”

宋唯衡也没有拿大，虽然站在他跟前的只是个管事，但是背后的主家，能让董大儒撑腰，能让一位皇子、一位世子专门跑过来询问情况，足见能耐，世家那边他得罪不起，可那两位小娘子，也一样高深莫测得很。

“多谢大人。”许献直起身，“在下奉主家之命，来向大人陈述昨夜贼人闯宅的经过，希望能对大人破案有所助力。”

宋唯衡苦着一张老脸，之前来过那么多波人，经过如何早就不重要了，只要是有心人，基本上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经过，而是结果，一个能让各方都满意的结果。

许献一看宋唯衡的表情，就知道这位京兆尹大人在想什么，心中也是好笑，宋唯衡是出了名的和稀泥，和不了稀泥的人也当不了这个京兆尹，盛京这地方，皇家、宗室、勋贵、使佟⑽浣，各方势力交错纵横，就是件鸡毛小事都指不定后头牵着哪方势力，想当好这个京兆尹，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光会和稀泥也不行，还得眼观八方、耳听四面，能屈能伸，圆滑周到。

总之，京兆尹这个位子，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而能在这个位子上坐稳一年平平安安既没有被弹劾也没有被贬职更没有被下狱的，都不是一般人，宋唯衡在京兆尹这个位子上已经干了三年，能耐可见一斑。

“大人执掌盛京重地，深得圣人信重，我家主人相信大人一定能为她主持公道，不教贼人横行扰民，还百姓一片清宁。”

无视了宋唯衡的苦脸，许献继续道。

宋唯衡都想哭了，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齐家娘子不肯讲和，一定要追究到底了，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竟然敢跟王氏如此强硬的对着干，那可是王氏啊。

“许管事，这……这……这是应当的，本官为百姓父母，自当撑一片青天……”

不行了，这事情，得到圣人跟前讨个主意，宋唯衡觉得他这副老身板抗不住，王氏摆明了是要出这口恶气的，齐家娘子又寸步不让，一方是权重势强的世家，一方却背靠清流、皇子，听说淮阴郡王世子入京时，还在郑府照应了这齐家娘子一段时日，想必关系极佳，而谁都知道，淮阴郡王世子的靠山是英国公府。

别看英国公府沉寂多年，但在武将中的声望人脉还犹存，算上英国公府，齐家娘子背后就还有一股武将势力，这些加在一处，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且牵扯得更复杂，这事要是再闹下去，不定还要出什么恶性事件，到时候后果难料啊。

宋唯衡送走了许献后，就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将此事扼杀在萌芽时，绝对不能眼看着爆发成牵扯更多、后果更难料的恶性事件，只是如何扼杀，还得入宫禀过圣人再说了。

次日，宋唯衡入宫，先私下在御书房奏报了此事，而后又在太极殿上当庭奏报，当然，后者比前者要简化了许多，煌煌盛京，竟然出现了贼人夜闯郑府的事情，圣人震怒，拂落御案上的奏疏，责令京兆府严加追查，并命各坊各市的武丁司加强治安，同时，命冠军侯调京西大营八百军丁协防盛京各处重地要道。

这最后一个旨意，差点就没指着王佑安的鼻子说朕防的就是你王氏。

太极殿上，王佑安眼观鼻，鼻观心，未动声色，但依附于王氏的一些朝臣，却是各有不满，只是没得到王佑安的示意，只能都按捺下来。

散朝后，这些人纷纷向王佑安围了过去，王佑安却摆摆手，未曾理会一人，径自走了。

“阿爷……”

王佑安换了家常衣裳，才刚在书房坐定，王三郎就来了，惴惴不安的见了礼，才道，“阿爷，今日朝上……圣人震怒，还让冠军侯从京西大营调兵入城，这分明是冲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