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时间到(1/2)

琼花道人有些唏嘘，千年凉氏，就此湮灭于尘世，纵是她已看破红尘，做了道人，也依然难泯心中那一抹遗憾。凉氏遭逢变故时，她虽出手相护，然后到底大局已定，一切早已无可挽回，她唯有替凉氏在江南觅下一处安居之地。但这么多年她仍是心有不甘，故而当净空尼肯定的告诉她，齐纨的命相如何特殊时，她就下定决心，要为凉氏再争一线复兴之机。

“师父，日后若有机缘，弟子必定将越女剑与白练，都交回凉氏。”齐纨觉察到琼花道人平静语气后的无限感慨，忙许诺道。

琼花道人摆摆手，道：“你入我凉氏，便是凉氏女，这等见外之言，不必再说。”

齐纨连忙应诺，心里却已是打定了主意。

经春到夏复又立秋，时日过得飞快，齐纨的越女剑也初具雏形，虽离熟练掌握还有一段距离，更不要提什么杀伤力，但至少，当她舞动软如细绢的白练时，不会动不动就割伤自己身体了。

“你的名字，已上了凉氏女谱。”

这一日，琼花道人突然告诉她。

霜后天犹寒，但已经练习了三十遍越女剑的齐纨却浑身热气腾腾，这几年她喝的药汁一直没有断过，早已经无惧寒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毛汗，她欢喜道：“那弟子日后便是凉纨了？”

呃……念起来似乎有些别扭。

琼花道人微微一笑，道：“是凉纨，亦是齐纨。”

“咦？”齐纨疑惑。

琼花道人一指椅子，让她坐下，而后方道：“老身说过，凉氏先祖，本为越人。后来越王得越女教习军士越女剑中的击剑之术，于是当世莫胜越女之剑，越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越王因此称霸天下，建大越王朝，凉氏先祖亦因功受封西歧大夫，食邑正是西歧之地，那时的西歧，正是如今的陇西。千年前，姓与氏分，男子称氏，女子称姓，凉氏先祖获封西歧大夫，故而以凉为氏，歧为姓，歧通齐，于是凡凉氏女，皆以齐为姓。只是后来，时移世易，姓氏不分，慢慢的，凉氏女便都以凉为姓了，但凉氏女谱中，却仍记为齐姓，所以凉氏女皆有两姓，常用的是凉姓，而载于女谱的，却是齐姓。现今凉氏隐姓埋名，不论男女对外便都以齐为姓，你恰是齐姓，改都不用改，这正是天意啊。”

齐纨，天生就与凉氏有缘。

齐纨顿时放心了，现在这个名字，她听得惯，凉纨，听上去太别扭。

“名姓不必改，不过你为老身之徒，即与凤女同辈，凤女那一辈，名字从心，你已有名，就不必改了，老身便做主，送你一字，曰：怀愉。再有，凤女那一辈的凉氏嫡出女只她一个，你与她同辈，便行二，以后，你就是齐二娘。”

齐怀愉，齐二娘。

齐纨反复念了几遍，越念越是欢喜，上前大礼一拜，道：“谢师父赐字。”

“时间不多了，怀愉，你要准备好。”

齐纨怔了怔，蓦然醒悟，这是要离开了，她已成凉氏女，与齐家再无瓜葛，所以，离开积香庵势成必然。

“师父，请让弟子稍做安排。”

无论如何，柳氏、金兰、金玉三人，她要安排妥当，才能走得放心。

“去吧，总还有十几日的工夫，足够你安排了。”

精舍里的人，比齐纨当初来时，已是少了一半。红樱和陆大娘相互争斗了这几年，于半年前，被她老子娘领回去婚配了，据说，做媒的是陆大娘一个亲戚。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极狠，齐纨暗自估量，陆大娘是想不出这法子的，她若想得出，早两年前就用了这一招，多半是陆安被她缠不过给出的主意。

自红樱走后，陆大娘无人辖制，就又抖擞起来，齐纨的刺儿她不敢挑，但柳氏、金玉暗里却受了她一些闲气，好在还有一个悍如母鸡的金兰，陆大娘也不敢太过分。

还有两个粗使女婢和一个婆子走了，女婢是家里头给她寻了门路，去其他娘子院里伺候去了，不管混得多差，总比跟着一个在庵里回不了府的娘子要强，婆子则是借口年迈，被儿女接家里养老去了。

宝娘也走了，陆大娘哪里舍得女儿跟着齐纨这么个没前途的娘子，早在女儿满八岁时，就送进了府中，如今正跟着她大姐在大少夫人小陆氏的院里学规矩呢。

一下子少了这么几个人，陆氏本来是要给齐纨再补几个人过来，让齐纨给推了，本来就嫌人多碍事，少几个再好不过，陆氏也不好勉强她，再加上因着儿媳妇小陆氏迟迟不开怀，她正到处寻能生养的女子给儿子纳作二房，小陆氏心里不乐意，暗地里闹腾了几回，加上还有个二夫人陈氏时不时又给她找点麻烦，陆氏忙于应付，也委实没有精力顾上齐纨这头，于是就这么着了。

但是，陆大娘却老大不高兴，少了几个人，就意味着她过手的采买钱、月例钱少了，能揩的油水也少了，可以说，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于是不但克扣剩下的几个女婢仆妇越发厉害，就连柳氏几人的月钱也开始克扣，也只齐纨的例钱她暂时还不敢动。只是金兰厉害，她才克扣了一回，就让金兰砸烂了她屋里几处摆设，克扣下来的几个钱还不够补贴的，可把陆大娘心疼坏了，有心治金兰，但也知道，金兰不是红樱，这小娘子可是五小姑娘一力护着的，陆大娘是真不敢得罪齐纨的。

齐纨回来，这仆妇竟是甩了脸子，只当没瞧见。她固然是不敢得罪这位五小娘子，可是这几年相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