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帝王志向(1/1)

偏殿书房中，沈焕将今早收到的书简掷于案上，脸上笼了愠色，齐襄几人相继探身去看，末了神情皆是凝重。沈焕沉吟片刻，竟是恨道：“沈肃剪我羽翼也就罢了，现在竟是要来赶尽杀绝，四弟只是犯了丧制，但罪不至死，他下此毒手，说到底，还是因为四弟拥兵十数万，犯了他的忌讳。”

言语方罢，房中竟是一阵私语窃窃，良久却听齐襄开口道：“殿下有何打算？”

沈焕微微一怔，缓缓踱了几步，终了却轻叹一声道：“不妥，如今时机尚未成熟。”闻言，齐襄却是几步上前来急切道：“四殿下屏卫北疆，拥兵十数万，已然犯了忌讳，殿下镇守潭溪，手中兵力远在四殿下之上，再加这些年来殿下战功显赫，出身又是尊贵，皇上心中所想，殿下自是再清楚不过，若是再举旗不定，只怕他日后悔莫及。”

闻言，沈焕竟是握了拳紧了又紧，殿中顷刻间静谧得可怕，沈焕回身四顾，殿中几人皆随自己南征北战十数载，唯他马首是瞻，忠心耿耿，而他知道，如今只待他一声令下，这一众人等皆愿为他赴汤蹈火，尽如当年赵征，置身家性命不故，为他杀出一条血路。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畏惧，他不知道自己会将这一众人推向一条康庄大道还是会将他们逼至陌路穷途。

至此沈焕想起当年起意争储的初衷竟是荒唐，一切竟皆因一个“情”字而起，这是他心中积压许久的秘密。什么帝王志向，什么丰功伟业，什么治国平天下，那个年少的他如何会想这许多，而如今时光流逝，年岁渐长，所顾忌的人与事越来越多，回头一看，竟是不觉越走越远，他几番想要回头，但是他也知道，左右心腹皆要为他以血奠路，他如何回头。而如今，也正如齐襄所说，时局有变，沈肃已将利刃架他肩头，再不动手，就只有坐以待毙一种结局。

迟疑良久，终了他沉声开口道：“齐襄，明日你便南下，照我先前所说部署。”

齐襄见沈焕终是下了决心，往日波澜不惊的眼底竟是有了一丝喜色。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他自七岁开蒙，苦读二十余载，就为有一日可以大展宏图，只是多年来的仕途不顺让他饱受了太多煎熬，原本以为这一腔热血报国之情都要付诸东流了，却不想，潭溪王沈焕，终是在他几近幻灭的心中燃了一盏明灯。

见此形状，殿中众人皆感怀，跪拜立誓曰：“余等皆当为殿下尽忠命。”沈焕心中也是震动，终了竟还是要跨出这一步，他心中虽是没有十足把握，但却是知道，这殿中跪拜了一地的人，自今日起，他们的成与败，生与亡竟是已然牢牢绑在了一起。

沈焕抿紧了唇，未再言语，挥一挥袍袖，免了众人的礼，众亲信礼毕起身，见沈焕再未做他吩咐，便是陆续退出殿外去。

殿中已然只剩了齐襄，沈焕正要留他共议下一步计划，却是听见殿外一阵嘈杂，听那响动便知把门的小厮已然不能招架，沈焕正要探身去看，却只听“呯”的一声，殿门竟是叫人用力推开，沈焕定睛一瞧，却是见那云锦一身单薄素衫立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