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3)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去。天一亮就起身，练功、背书、吃早饭；上工，拆旧房、造新房；收工后由佟彦泰辅导，晚饭后自学、做练习；临近午夜进工棚睡觉。每天如此，忙碌，劳累，简单，枯燥，丰富、充实。一栋富丽的宫殿逐渐消失，另一幢新的建筑徐徐突起。

自学的计划进展?利，效果更是出乎意料的好，居然能独立完成佟彦泰当年高三时的各科作业了。海兰寄来她三哥高二上半学期的一套测试题，佟彦泰用它来检验自己的辅导效果和西邨的自学结果，西邨的数学竟考了八十四分，物理考了七十一分，化学考了五十九分；语文和外语（俄语）完全是西邨自学的，考了八十九分和七十八分。一个在校外的仅有初中基础的自学生，白天还要干活，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竟有如此成绩，这是个奇迹，是闻所未闻的奇迹，佟彦泰夸他是个天才。学生的成绩就是老师的成绩。佟彦泰辅导西邨的热情更高了。依此推算，别人用三年时间才能读完的高中课程，西邨只需用不到一年的业余时间就能完全掌握，很显然，明年夏天西邨就能参加高考了，而且绝对会以优异的分数被清华录取。梁教授说只要够清华的录取分数线，他一定会收他当学生的。到明年夏天，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就能正式见到所崇拜的国际著名的建筑历史学家、建筑大师梁思成教授了。西邨信心满满，陶醉在自己创造的喜悦中。

家里来信了，看笔迹，是小凤写的，“也许是娘让小凤写的。既然娘找小凤写回信，那小凤一定看到我给爹和娘的信，她就知道了我在北京的基本情况，暂时就没必要专门给她写信了。”西邨没有多想。

没过几天，石柱子又给他带来一封信。信是金莉写来的，这让他大为惊讶。“金莉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呢？”展开信纸一看，金莉**裸地表达了爱恋他的意思，而且用词肉麻。对此，西邨并不感觉意外。单就金莉来信这事本身就表明她依然对他痴心妄想。金莉喜欢他，是公开的，他也明明白白地知道。可是，金莉是从哪儿知道地址的呢？“她去过我家了！或许是从娘的嘴里知道的。娘不但不恨她，对她还有些喜欢。娘的心软，经不住她刨根问底打听的。”肉麻的话、思念他喜欢他的话写完了，金莉告诉西邨，他爹在他们村子里办了一家玻璃制品厂，专门生产各种玻璃瓶子。她姐夫在厂里当技术指导兼副厂长。原来如此！爹在村里新办了工厂，副厂长又是她的姐夫，精明的金莉会利用这个条件常去西村的。继续读下去。金莉写道：“西邨，干吗在外漂泊流浪？举目无亲，孤苦伶仃，何其凄苦！我欣赏钦佩你的雄鹰之志，这也正是我爱恋你的根本原因；但你毕竟不是雄鹰，宇宙苍穹里有凄风苦雨！我心痛！茅草虽矮，可草丛里不乏养分，不乏地气，不乏阳光，到处充满未来！西邨，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扯你的后腿；我也知道，你不会因为我这样说就无厘头地改变自己，我知道你是有主见的人。只是我喜欢你而不得不这样说。如果在北京干得好，你就干下去，我衷心地发自内心地遥祝你；如果发展并不?利或者看不到发展的希望，就回来吧，玻璃厂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的，我会说服姐夫袁白把技术传授给你，你会是你爹最理想的接班人，会成为有成就的厂长，你一定大有作为！”

信上的字饱蘸深情，而且很有诱惑力。金莉**裸的爱慕对西邨来说早已习惯，虽然从无怦然心动的感谢，却也没有拒之门外的理由，这封信上的言词只是无数表白的延续，由她去吧。但是，金莉关于他爹在老家又办了厂的话让他思绪万千。西邨迷茫了。

他离开大灯泡照射的工地走到幽暗的角落，抬头遥望南方。苍穹繁星闪烁，看上去粒粒孤苦伶仃，畏冷颤抖。很远处的那粒星的下面好像就是自己的家乡，就是西村。也许此时小凤和金莉也跟自己一样，站在那粒星的下面在遥看天空，不过方向正好相反，就像天上的这些星星一样，相互远隔，相互凝望。那粒星似乎比旁边的星星更亮，是西村玻璃厂照耀的？变化真快、真大！爹又办了一家工厂了，是造玻璃瓶的厂，这是真正的工厂。金莉的话不无道理。他懂得玻璃的物理性能，如果去跟袁白学徒，一定能把制作玻璃瓶的所有技术学到手，成为专家，成为造瓶高手，爹一定会把厂长的位置让给自己。用不了几年，他要把工厂的规模扩大，办成全县乃至全国最大的玻璃瓶制造厂，造各种各样的玻璃瓶，造装酱油的、酸醋的、菜油麻油的、药水汽水的、蜂蜜水果的……玻璃瓶。想想吧，那该是什么形势？大有作为！为什么是在离开家乡后发生的？如果还没离开该有多好！可是晚了，学建筑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对古建筑有了浓密的兴趣，考大学有了明显的希望，梁教授明确表示了欢迎，更为诱人的前景正在向他招手。半途而废是不可想象的，放弃更不可以。

那粒星低垂下去，有些乏力了，光泽随之暗淡。星的下面的玻璃瓶厂下班了？

一个难眠之夜。

想吧，应该好好想想。有理想有抱负的人的睡眠总比常人少。思想的升华往往在反复思考中出现。思考是催化思想的温床。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