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恰在此时此刻，接到西邨信的海兰也乘车赶到了西邨的工地。西邨在信上把意思说得很清楚，但是她仍然不相信。她很不情愿去见黎纹萍的哥哥黎纹林，更别说是求他了。凭着少女敏感的心，她知道黎纹萍的哥哥黎纹林对她有非分之想，暗恋着她，因为她去黎纹萍家时只要遇上莉纹林，他就会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浑身上下的看，看得令人生厌，就好像躲在暗处发冷箭的幽灵，却又不敢大模大样说话；在学校里也一样，他会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那眼珠子好像是野狼在觅寻猎物。她不明白西邨考大学为什么非要通过黎纹林这个阴尸鬼似的人。万一她直接去找了他，他来了意外之举，她该如何招架。她要当面问一问西邨，也要弄明白主要的细节。

佟彦泰明白海兰到工地来十有**是为西邨参加高考的事，便迎上去告诉妹妹，西邨去施工队找黎元郎黎队长还没返回，让她先去工棚等。海兰进了工棚，随手翻看破桌子上的图纸和西邨做过的作业与测试卷。测试卷上的批分让她相信西邨考大学绝对不成问题。翻完了，西邨还没来，她有些无聊，回身看看一溜儿的地铺。一床白底蓝棉花朵的被面和鸳鸯戏水的枕套格外醒目，十分眼熟，那是她与母亲二人亲手为西邨准备的。毫无疑问，那张舖是西邨睡的地方。她蹲下去抚摸被子，就像摸到了西邨的身子，捧起枕头放到鼻子底下闻闻，一股浓烈的汗腥味。“该给他洗刷呢！”放回枕头的一刹那，她看见垫单下面鼓起一个包，用手一摸，那是一沓子信，她不免好奇，一封一封地翻。“徐西邨儿收”，又是“徐西邨儿收”——可以肯定，这是西邨爹娘寄来的家信，不用看也不能看。另一封信封上写着“徐西邨亲启”，什么人担心信被别人拆封？有秘密。还有一封的信封上写着“徐西邨收……金莉寄”。金莉写的！金莉见过一面，是西邨的同班同学，是个绝美的妖艳的美人儿！西邨还与她保持着关系？西邨恋着她？完全可能的。从古到今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最硬朗的好汉也难保不被妖艳的女人吸走魂灵。但是，西邨不是贪恋女色的人，如果是，自己就不是今天的自己了。不能平白无故猜度怀疑。也许是金莉的一厢情愿。看看，看看她在信里究竟说些什么。不，这么做不礼貌更不道德，显得自己太卑鄙太小心眼了。她放了拿，拿了又放，揪心着呢。忽听工棚外有脚步声，声音越来越重，“西邨来了？”她匆忙把信放回原处，压上鸳鸯戏水的枕头，直起身来。

“海兰，你在哪儿？”西邨推开竹帘门，把头伸进来。

“我在这儿呢，等死我了！”海兰撒娇般扭着腰肢迎上去。

“我去黎队长那儿商量工作，刚到，彦泰大哥说你来了，这不，我立马就赶过来了。”

“看你，一头的汗！”

“有汗吗？我怎么就没觉着？”

“那是你心里有事呗！”

“对，是有事。你快说，来找我什么事，工地上等我呢。”

海兰生气了。一股公事公办的味儿，冷冰冰，就这么迎接人的？“为你写给我的信！”

“噢，那辛苦你了！”西邨不自觉地抹了一把额头。“生气了？你看你，嘴巴撅得像鸡屁股。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别勉强，我回老家去考。”

“我说不愿意了吗？我不愿意还会专门来跑一趟吗？没良心！”

“对对对，我错怪了你，好妹妹，是哥不好，别生气了，女孩子一生气就难看，笑一个？”

海兰笑了。她不能跟心爱的人怄气。有人在与她拔河。一怄气，心爱的人会倒向河的另一边，另一头的女人正在拔着呢，求之不得。为了心爱的人，她什么都愿意做，可以奋不顾身。“哥，你说，让我去找黎纹林怎么说？要他做什么？我搞明白了，你就放下心来，我保证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我就知道你能帮我，哥的命有一半捏在你的手里。”西邨详细地把与佟彦泰商量的细节告诉了海兰。“海兰，你可以找黎纹萍一块儿去找她哥说，这个主意本来就是她给出的。但是，如果你觉着为难，或者你感觉黎纹林有半点犹豫，就作罢，千万不要影响了你的学习，不要妨碍了黎纹林的今后，更不要闹到满城风雨。”

原来是黎纹萍出的主意！会的，这鬼丫头一肚子的坏水。这不要脸的同学是何居心？她也讨好起西邨来了？十有**是看上西邨了！否则她母亲不会骂得那么难听！又多了一个拔河的！可是，黎纹萍导演狸猫换太子的勾当就能拉住西邨了？她也太不了解西邨了！但是，大意不得，如果不把这事办好，西邨对自己就会有想法，他就会回南方老家去，今后的事就很难说了。只有一条路，撕破脸皮放下架子直接去找黎纹林。如果黎纹林答应了，可以从爷爷留下的画中送一帧给他作为酬谢，还可以专门为他画一副（后来的事实是，黎纹林什么也不要，只要海兰画一张她的自画像送给他做为纪念）。

明白了西邨的决心和意图，海兰急忙要赶回去。西邨说，彦泰大哥交代的，既然海兰到了北京城里，应该去见见父亲，他还邀请西邨一块儿去。西邨说，他很感激她爹，进城干活到今天还没去拜访过，就答应了彦泰大哥。海兰一想，的确应该陪西邨去见见父亲，这是在两人关系上增加保险系数的一个砝码，便让西邨买瓶酒带去。西邨说：“你爹不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