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处心积虑(2/2)
简蔚,没有一丝矫作,平原君忽然绽出一抹明亮的笑容,圈住他一骨碌坐立起来,“就凭这句,我没选错人!”
从舟疑惑他的由怒到喜,平原君倒愈发悸动道,
“你不是情圣,我不司天命。你不许我来生,才是真的坦诚待我、一如兄弟!”
平原君奔入亭中取来两杯酒,二人持酒对立,把一番践行唱出结拜的味道,
“从舟,我为寻你而入秦中伏,你为救我也不惜入秦受刑,你待我,亦是百般痴护,只不过你不自知。我能与你自幼相识相处,从不遗憾。”
虞从舟手中那杯践行的酒微微震颤,溢在手上、难辨是烫是凉。
握不住的遗憾,饮不尽的离伤。平原君一抬手、喝完杯中酒,终于转身向赵而去,临行、他爽朗地笑了笑说,
“你不选我并无所谓,你始终当我是兄弟就好。夫妻有什么好,不过是半世的事,只有兄弟、是一世的事。”
……
时至隆冬,又是一夜飞雪无边,嬴淮忽然接到秦王旨意令其入宫。甫一入宫门,他下轿行在雪上、却突然一脚踏空,冰壳下的泥水浸湿了鞋袜。
嬴淮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为何每年冬天,总是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将将踏进懿宫大殿,殿门就在身后重重扣上,门外的侍卫们脚步沉闷,似乎身上都携着重剑。
懿宫、对嬴淮来说是最无法忘却、也最摄心的地方。二十多年前,在他单薄的记忆中、父王总是在此审卷批奏,商榷朝政。那时、时常会听见母后在殿外遍寻他的声音,但父王总是纵容他钻躲在他的王案之下偷玩,待众臣散尽,才把他捞出来,看着他满脸的墨汁宠爱的笑。
一直到、五岁那一年,父王去了洛阳,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那一夜雷雨交加,他被携着重剑的侍卫带进懿宫。宣太后冷冷立在眼前,只是纤指一招,立时便有人上来绑住他的手,掐开他的口,逼他喝下灼心的毒酒。
再被拖出懿宫时、他已是神智朦胧、五内翻搅,但还是看得见、母后的寝宫沦于烈烈火海,雷雨再狂、却无法浇灭高窜的火苗,半边夜幕被熏成深红、映得懿宫高高的殿门如陷血云之中……
回忆收拢,人声渐近,是秦王步履沉沉。
嬴淮抬起头,惊见秦王身后、竟是从前他为了救从舟转攻高阳时逃脱的那个王副将。此人见过他手中的兵符、亦知道他曾经起意暗杀他,此时出现、必有煞念。
果然,秦王眼中寒意重重,立在他面前一丈之外再无往日亲和容颜,“范雎,从前你在魏境所用的兵符,究竟是从何而来?到底是真是假?!”
“兵符?如臣所说,那枚兵符是宁妃的侍卫带与微臣的。臣已经交给王上,那符是真是假,王上不是早已有判定?”
秦王取出一枚玉符、正是当日范雎所供出那枚,脸色却更加沉冷,
“你给寡人的,确实是仿刻之符。但王副将所见并非这一枚。你在营中示给众将看的兵符、玉中含血,绝不是你交给寡人这枚!”
“王上是怀疑臣偷取了王的兵符?……雎原以为王上信我,但原来、雎与王副将之间,王上、还是信了他?”
秦王看不清他是真的全然不知、还是假意虚晃。
秦国真正的兵符早在秦武王被毒杀时已丢了影踪,这二十多年来、王宫之中那枚兵符亦是公子市当年仿造,却教他这个秦王如何能说得出口。
他屏退众人,凝着范雎道,“不是寡人偏信王副将一面之词,但多年前、你就曾自信溢溢、一人一骑、竟劝退了逼宫讨真兵符的王、吴、韩三位将军。寡人一直想不通,你究竟凭了什么、说服那三位老将?”
“除非,至始至终、秦国真正的兵符一直在你手上!”秦王声音愈发冷戾,多年的信任、此刻只觉得是被一个幕后强敌始终玩弄于掌心。
终于还是有这一天… 嬴淮心中苦笑,漠然答道,“雎只是一介魏国布衣、怎么可能有秦国兵符?”
“‘雎’…?这当真是你的名字么?还是,你本名叫‘淮’,拆作名姓两边、只以苟且的‘且’字掩饰在中间?”
苟且的且……嬴淮心潮涩涩,没错、生于天宫又怎样、此生还不是只能苟且沦落于地下。
“……臣听不明白王上在说什么。”
“寡人是在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可是隐姓埋名?你可是处心积虑?你可是、我先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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