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草奏才偏委,嘉谋事最亲。(3/4)
第四门的泽底卢门,资学世家,素知府上那些太傅,早就对这位未逢其面常闻其名,无师傅之名却让太子念念不忘的老师之实的人物,早就颇有微议。“这些再好,不过是旁支末节,农桑国本,才是千年不易正道”
他自持理念正统,对那人假借利国之名,所行叛经离道之事,很是看不上眼,最不可容忍的是,他在成都误人子弟也就算了,还不忘时不时派人送物来,刻意谬误储君言行理念,这些工巧之事,看起来再怎么好,也不过是末微汹,永远上不得台面的,更不能成为诱使储君玩物丧志的借口。
“圣人有言,所谓勿以善小而为之,虽是旁末之道,但是积微乃大,小道汹,
兴促利民的”只是涉及到那位尊上,关系立场的问题,绵里藏针的从容针对道:
“说的好”,少年拍案称好,他亦是心有戚云栽,父皇常云,朝中暮气颓重,微言大义者多,而用心实绩者少,却把那位洗马晾做一边,和颜悦色道“这些都是你的见地么”
“小臣不敢贪功”徐卿若谦声道“这些话的原意,皆出总府大人于成都官学,政经课上的授讲,臣下不过是引其皮毛,就事论事尔尔,这经济之学虽然是新学,其实所涉极广,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上至王家下至黎庶,日常所用之处亦颇多呼”
他这么说来,少年却想起一桩近事来,据说成都行在那里,下诰罢除了二百余种土贡,而将安景大部分日常所用,改以招标公投于民间,熔廉质高者,闻投者云集。府中几位太傅每每说起,都是世风日下,皇家体面都不须顾的叹然不已。
还道是国事艰难,为宫室鼠用度计,所谓上行下效,忠孝率行,西北行朝也不得不做出类似的表率,连带东宫的支给用度也被一省再省有些吃紧了。若不是那位老大时常小妹的名义,可以不避嫌的资给一些,门下人还有些间接的营生支持,恐怕自己就是本朝以来最穷的太子了,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这般的内情呢。
不由少年淡淡苦笑起来。这算不算是被殃及池鱼,心中却愈发好奇了。
“老师那里,还有什么见闻,再说来听听”
“是”
徐卿若口中如常,心中却淡淡地欢跃,自己果然蒙中了,这位殿下与那位总大人确实渊源非浅。
“其实这投标之法,有三大利处”……
这一问一答。一番畅言下来,这人不卑不亢,谈吐不俗,条理有陈,很有分寸,显然让少年印象不错。特别是说起那些解决时患积弊,革新改换的故事,兴致昂然,恨不得拿出章程,先在东宫雷厉风行的行将起来。
直到……
“主子”闻季有些急切急切的声音把他神思唤回来,
“什么”
“这些东西……日方长啊”
少年心头顿时似被泼了盆冷水,火热的心思慢慢凉却下来
他虽然有些年轻人容易理想化的毛病,但也明白闻季提点的意思,这些东西虽好,但真要雷厉风行的施行起来。不免就断绝府上那些人私下地进项和门路,这都是常年以来养成的惯例。饶是他是太子,也不能无视这么多人的声音。这一切显然急不得,特别是在这个东宫并不全是能够放心的自己人的情况下,只能缓图徐进之。
安排最好的车马,送走了少年一行后,徐卿若整个人似做跨了下来,今日地见闻实在太精彩了,亏他强自撑胆气,才保持了在那为殿下面前不失态。一下放松下来却是汗发如浆的整背都冷湿淋漓的,他并非长于口舌的人。今日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症,居然在那为太子面前滔滔不绝辨析是非,扯了大半天,还得罪了那几位太子伴当。
却撑起身体,寻笔墨,今日的事情,还要详细记录下来,提供给那位大人的。
突然见门外,那位闻公公折还回来,饱含意味的看着他,心中有些揣揣,才开口说
“殿下问你,有意为东宫做事么”
他心中一阵狂喜,却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做出最恰如其分的表情“蒙东宫垂爱,敢不从命”
心中却百味翻陈,心如掠影,闪过无数过往,。
果然就如那位大人所言,这世上没有无用的学问,只有无用的人才。
当初和无数学子一般长期留京,以待来年大比,到处赶场,混迹于各种文会,寻找各种机会,展示自己苦心钻研地诗词文章,以求那一线渺茫可怜的,能让豪门权势一朝青眼地捷径。却逢国遭大乱,一路辗转入蜀,却发现成了最没用的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流连市井,为了生计,什么事都做过了,其中辛酸苦楚滋味,难以言计,见过了太多无奈地事情,也深刻体味了底层斗生小民的维生之艰,最后他还是因为穷书生的臭脾气,招惹了狠人,被打的半死,弃于蔽巷待死,直到把那位大人偶拣到。
从死里挣扎回来后。痛定思痛才明白一个道理,诗词文章再好,乱世中的也未必能当饭吃,正因为有这些反差巨大的经历,所以,他和一些同年一样,狠下心来,抛却过往的固持和无谓的体面,从头学起做人做事,一心钻研起那位大人创立地经国济时之学,乃至接触原本不屑一顾的五民末等商事之道,并以相对出众地学就,谋上了这个热门的差事。
现在,显然一切的努力,终于都得到了回报,太子门下,那是让无数向往的前程和将来,哪怕是做个奴才,也有人要削尖脑袋营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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