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赏赐(1/2)
她善意地笑了笑,给了拓跋焘一个安定的眼神,手指再次搭上豆嬷嬷的腕间,沉吟道:“奴婢的针囊还在寝屋,现在去拿也赶不及了,殿下若信得过奴婢,便让奴婢为豆嬷嬷指按一番,可好?”
拓跋焘听她一言,不置可否,却起身转过内室的漆画屏风,出声道:“开始罢校园全能高手!”
郁欢侧耳听了听,屏风外面的拓跋焘呼吸轻浅,刻意压低气息,遂翘了翘嘴角,心里突然便有些敞亮。
他还是紧张了。
手下却不停,拿过适才拓跋焘给豆嬷嬷拭面的巾子擦擦手,解开豆嬷嬷的夹衫,让脖颈多露出来些,又脱了她的足衣,跪于榻前按压起来。
人中、合谷、劳宫、三阴交,郁欢循着穴位,揉、搓、压、点、捻,一刻钟不到,豆嬷嬷便有醒转的迹象。郁欢又将豆嬷嬷足底使劲搓了许久,瞧着她的反应越来越强,双手拇指微注内力,嚯地便用力点向足间拇指,只听“啊”的一声,豆嬷嬷上身突然就坐立起来。
醒了。郁欢笑了。
还没咧开嘴,拓跋焘便怒气冲冲转出,正待要发作质问,却见保母嬷嬷已经立起身来,表情虽痛苦,却再无晕靡之色。
他适才提着的一颗心落下,再看郁欢纱幕边缘微微濡湿,鬓角沁出点汗珠,双眸亮而有神地盯着他,又带着点笑意,突然便感到一阵内疚。
郁欢见他的表情一会儿暴怒,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放松,最后还有点些微不见的赧色,笑意弥深,主动上前屈膝:“谢殿下信任奴婢,如今嬷嬷已醒,想必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恕奴婢告退!”
此时豆嬷嬷神志已经完全清醒,听见郁欢的声音微喘,便道:“老妪现下只觉身子暖热,几日的酸冷皆不见了。无欢姑娘果真了得!”
说罢看向拓跋焘,笑道:“殿下莫要怠慢了她,这一来二去,老妪竟欠下无欢姑娘两次人情呢!”
拓跋焘语气温和道:“嬷嬷放心。这麒趾殿虽不比皇后那处,却也还是不差的。”又转首,看了看郁欢那一头墨亮的乱发。向外喊道,“玉瑛!让外间王琚去取了母妃的那支米粒珠花送进来!”
不消片刻,一名长得小巧可人的婢子进来,禀道:“殿下,这便是贵嫔娘娘送的那支珠花。”
拓跋焘却不接,对着郁欢淡淡一笑:“麒趾殿里刀剑棍戟不少,簪钗珠环却不多。本皇子觉着这支珠花不错。便赏了你罢!”
豆嬷嬷看见拓跋焘没有像先前那般厉色,遂也笑道:“无欢姑娘还请收下罢!老妪育养殿下多年,却是头一回见到他打赏这种女子用的玩意。”又坐得直了些,向郁欢伸出手来,“快过来,这珠花便由老妪借花谢佛,为无欢插上罢!”
郁欢站立不安,有点不习惯拓跋焘突然间的和颜悦色,小声推辞:“奴婢如此身份,如何当得起殿下这般厚赏?恕奴婢不敢受!”
“这孩子。还有点不好意思!”豆嬷嬷笑意绵绵,让玉瑛把珠花拿过来,又让推了郁欢近前,方道,“瞧瞧你这满头乱发,连个丫髻的样子也看不出来。”
郁欢这回是真的不好意思了,羞着脸道:“让嬷嬷笑话了,婢子确实不太会梳髻,这还是入宫以来学了几回方成此样。不然,更无法入眼的。”
她说得不错,自从和师父隐居世外以来,她一直也没注意过自己的形容。梳的是男子发髻,发间只插一根自己削的木簪。直到离开青泥山,才自己绾个松髻,却是垮塌凌乱,丝毫没有少女那种爱美的心窍巧手。至于以前为何不会,却是阿娘和姐姐宠她宠得紧,自己的头发也一直由她们伺弄,自也无消她自己动手。
前世里就更不必说,那等高门巨户,朱阙玉堂,又怎会让她自己梳髻?只不同的是,一世不屑梳,一世不消梳,两种滋味罢了。。。。。。
郁欢神情稍显不郁,转瞬即逝,却都落入豆嬷嬷眼里。豆嬷嬷自然明白郁欢此时的尴尬,一个被毁了容的女子即使再花心思装扮,还不是烂叶之上一朵蔫巴花?因此,对郁欢又生出一种同情来,看着她的眼神亦有了一种悲悯的意味。
郁欢却又正色,笑得自然,如风过静水,远波归幽,丝毫不以为意道:“说起来,婢子是跟着师父太久了,竟也忘了这世间女子德容言功最是紧要,呵呵,便是婢子这副尊容,如今见着这宫里的媸妍丽色,却也想要美一美呢!”
言罢,微蹲下身子,拢了拢头发,让豆嬷嬷插上那支珠花,立起身来头一歪道:“嬷嬷看看,婢子是不是美了许多?”
豆嬷嬷隔着纱幕,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着那双如水瞳眸,便觉着粉娥琼女似的,竟也比宫里那些如花美婢也差不了多少。
拓跋焘却觉得,她在故意取笑中露出的那股清劲之气,扑面而来,越发觉着她心思幽深,刚升起的那点歉疚之意便也消弥无形了。
一番说笑过后,郁欢告辞,刚要出去时便见太医署医官正跟着一位小宦者行将过来。
她突然返身,到得豆嬷嬷床前,利落地将足衣套到豆嬷嬷脚上,又将被子往下拉了拉,盖住脚底,回头道:“殿下,奴婢觉着先熬一碗宁神汤,让嬷嬷喝下睡个好觉方是正事。”说罢笑着退出去。
别说豆嬷嬷和玉瑛惊讶于郁欢刚才的举动,便是拓跋焘也没想到。他盯着她瘦削的背影,说不清楚自己此时的心境,是如何的千回百转。
郁欢心里记挂着叱木儿的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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