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缘定今生(2)(1/2)
邵元节独自一人上了山,坐在草坪中,忍不住眺望来时的路,只见羊肠小道没有一个人影,心中六神无主。他低目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见到的幻像,确信自已没有看错,自已与杜娟看来真的是缘份已尽了。
他心中盘算是否应离开此地,想起李时珍说过的先入王府挂个差事的话,又觉得与仇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城里,岂不有违“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的老话?
他想起杜娟的爸爸双腿已残,杜娟一定会在爸爸家呆一些时日,杜娟同自已一样,在湘西其实已经没有至亲之人,说不定她今后就在此地安心定居下来,自已如果与杜娟共同生活在一个城里,眼看她改嫁,眼看她生子,岂不令人痛断肚肠!
“我们的孩子呢。。。。。。你不管我们的孩子了么?难道孩子也是你的仇人么?”
他想起杜娟说的这些话,心中悲不自胜,他又能如何呢?孩子还在杜娟肚子里,他总不能等她生下来又狠心肠抱走啊,——孩子是自已的,同样也是杜娟的啊——他宁愿负了自已,也不愿负了杜娟——正是这种心理,所以他才不能杀了杜娟的爸爸报仇。
如果杜娟的爸爸是好手好脚的,他为了儿女私情而不手刃仇人,就没有男儿的血性了;当他见到杜娟爸爸成了残疾人时,他内心深处暗暗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做出让杜娟仇恨自已一辈子的事情。。。。。。
事到如今,他也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命,如果没有这段仇恨,他与杜娟也不会相识相恋——他能与杜娟结下夫妻的缘分,他一生无悔。
“求求你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不要走,我们可以远远离开这里,就当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好吗。。。。。。”
他想起杜娟说的话,心中又是甜蜜又是伤心,从前他还可以做到这点,因为杜娟的爸爸下落不明,但现在既然杜娟的爸爸出现了,自已就不能自欺欺人了。
既然与杜娟情缘已尽,自已还留在这个伤心之地干什么?算了,还是回到家乡去做一个赶尸匠吧,所有的伤心都没有人知道。做赶尸匠虽然不会有出息,但自已没有了杜娟,他还要出人头地干什么呢?他还要做一个军官干什么呢?他还要英雄的梦想干什么呢?
他想起杜娟的一颦一笑,他想起杜娟的一不住泪水。
没有了杜娟,他得到什么都没有意思了,他失去什么同样也没有关系了,他做一个赶尸匠还落得心里轻松,就这么将往事深藏在心底,在黑暗的森林中赶尸时偷偷回忆。。。。。。
邵元节心中主意已定,便站起身来,再一次眺望了一下来时的羊肠小道,便拔足向西方走去。虽然现在他已是身无分文,但没有关系,自已一个男子汉,到哪里不能下点力找几个辛苦钱呢,难道还会饿死了不成。自已就是餐风宿露,也要徒步走回家乡。
少时,他走出了蕲州城,想起来时夫妻双双心里怀着希望乘着轻舟越过了千山万水,没想到回家时却落得形单影只徒步穿越这两湖大地,怎不令人怆然泪下!
他走在空旷的大山中,忽然扯开嗓子对着群山吼叫,“啊!——啊!——啊!——”
群山回响着他那悲凉而又雄浑的男子声音,声音响遏行云。
前不见行人,后不见来者,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在这辽阔寂寞的天地中,邵元节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悲恸之情,放声痛哭。
他哭了一会,才抹了泪水,耳中不由回响起那天他与杜娟的对歌来——
那时,杜娟唱道:
送郎送到河坝头,
妹见船儿泪长流。
篙竿点水催船走,
篙篙点在妹心头。
邵元节对唱道:
一听分离泪满腮,
一张帕子两头揩。
眼泪就像垮堤水,
揩了这边那边来。
真正是一唱成谶啊!
邵元节收了泪,便觉身上轻松了,许久以来良心的拷问终于结束了,杜娟给了他莫大的欢乐,但同时也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他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识的赶尸匠,父亲虽然是乌杨村的私塾先生,但因为父亲死得早,他七岁时只受过启蒙教育。舅舅很敬重他的父亲是一个读书人,但没有钱供他读书,他只能怀揣英雄的梦想,做一个平凡的赶尸匠。。。。。。
认识了杜娟,他就认真地学习本领,虽然杜娟从未逼过他,从未嫌弃他,他有时心里也不由偷想杜娟真是把他当做一个小白脸来要求吧。。。。。。
别人家的丈夫总是在妇人面前吹牛,拼命在脸上贴金,他却永远没有资格在杜娟面前吹牛。
但他是一个男人啊,他不想活在人们的歧视的目光下,他不想让人们认为他们不般配,他不能不自已逼自已去做超出自已能力的事情,男人的辛苦谁明白啊!。。。。。。
他有时听不懂师父诸葛小倩和师姐隋燕的话,他就会反复琢磨,他就会请教杜娟,幸亏有杜娟在暗中帮助,他才能跟得上诸葛小倩和隋燕的传授进度。每天晚上在杜娟睡熟以后,他都悄悄起**到林子里或堂屋中去练习。。。。。
其实杜娟一直都是他的师父,而且是他最没有压力的师父,他在她面前无须逞强,因为杜娟最明白他的情况,对他的辅导最上心。
她是他的师父,她是他的姐姐,她是他的妻子,他心甘情愿不如杜娟,为什么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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