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寂寞男女(1/2)
整部片子的色调便是:困顿、外忧内塞、粘滞、暗冷、空洞。彰显着主人公内心渴望交流外表却冷漠傲慢的情绪。
于是狄云开门的时候仅仅是将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什么事?”
“修水管的。”
狄云不说话,皱着眉头似在思索。
门外的苗田继续说道:“你上面漏水,浸湿了下面住户的墙壁,她让我上来检查检查。”
狄云顿了顿,终还是将门打开,转身在门口的鞋柜里取出来一双拖鞋放在门口处。
苗田脱掉胶鞋换上拖鞋走进屋子,先是检查了下厨房水池下面管道,然后取出锤子在地上敲敲打打,不时趴下身耳朵贴在地上倾听一会儿。
镜头从来没有断过,蔡明良对这段的要求是三分钟,所以苗田便一直爬在地板上检查管道的问题,从厨房中逐渐敲打到客厅中来。
狄云这会儿当然不能干站着,他很自然地将散落在地上的几个易拉罐捡起来放在茶几上,拿起烟点上一根,倚着墙壁,一边吞吐一边看着他检查。
“好,过!”
当狄云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蔡明良终于兴奋地喊了声。
他高兴是有原因的,假若这段是以若干短镜头拼凑起来的,那自然很简单,不会有太多成就感,也就不会太兴奋。但难就难在以一个冗长冗长的镜头从到到尾不出任何差错地拍下来,近乎六分钟呐,一旦那个环节不合心意,便得重新开始,所以他设想的是今天一个下午都用来拍摄这段,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异常顺利地一次到位。
从头到尾不足十分钟就完成了原本一个下午甚至更长时间要做的事情,自然会高兴了。
如果换一个角度想一下就更让人觉得更不可思议。
这段镜头六分钟,而一个电影才多长时间,就用九十分钟来计算吧。如果到时候他将这个六分钟的长镜头用上。那就意味不足十分钟的时间就拍摄完了整部电影的十五分之一……细思极恐。
这就是蔡明良为什么被称为“一只手”的原因。
………
这部片子中处处充满了水,外面下着的雨水,杨贵美房间里横流的漏水,做饭的水。泡面的水……原本代表着生命之泉的水在这里却弥漫着死水般的静谧,同时散发一股霉变的气息。
而阴暗潮湿的房间代表了房间的主人同样阴郁湿漉的内心,彼此隔绝,互不干涉,连同冷漠的周遭。构成一个空洞荒芜的情感世界。
幸好,狄云养了一只猫,他可以借喂猫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在这个空洞的世界中继续坚持下去;而杨贵美则是还有她的电视可以看。两人的生活里还残存着些许声音很影像,不至于完全空旷成不毛之地。
然而有一天,狄云的猫走丢了,找不回来了,他的生活即将变得苍白和空洞,但是之前的那位粗心大意的管道修理工却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洞,也给他的生活留下了某种可能性。
当一个寂寞无聊到即便在明亮的房间内也快要发霉的男人遇到这么一个洞。而且这个洞下面还住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会做什么?
大抵就像狄云现在这样。
趴在地上,眼睛贴着小小的洞口,猥琐地窥视着下面杨贵美的生活。
而杨贵媚顶着一张萎靡疲惫的脸,吃着泡面,看着声音开的很大的电视。有时候,她又透过挂满**的阳台听着外面的女人吵架。让她一脸倦容的是外面那个纷繁复杂又充满绝望的世界好似没有尽头。回到破败的房间后,便会更加孤独难忍。
那一个洞,撩拨起了他们试探,也放大了各自本身的空虚。正是有了那个洞,才让狄云有了枯燥生活里闷.骚的**,也使得楼下的杨贵美产生了被人关心的快感。
有时候她甚至会幻想自己变成了着装艳丽热情奔放的歌女,声线魅惑、形态。几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女人,且歌且舞。
但女性的心理大概都是复杂且矛盾的,尽管她孤独寂寞,渴望倾诉,有一种被关注的快感,甚至不知羞耻地幻想成一个歌女来表演。但她的行为上依然体现了女性故作姿态的防卫。
于是她在洞口上贴胶带。
狄云用开水融掉了,然后趁她不在的时候不断将洞口凿大。
她发现后又用拖把往上捅……
洞口在一点一点变大,他们之间的互动也在持续着。也许她的抗争并不是出自潜意识的,只是借以打法令人发慌的寂寞日子,彰显着一种欲说还休,欲擒故纵的姿态。
洞口越来越大,直到可以伸进一条腿的程度,狄云就真的将一条腿伸了进去,迎接他的是喷在腿上的杀虫剂。
作为男人,进攻的一方,狄云的心理状态都表现在他的表情和行动上,不管是猥琐、兴奋的表情,还是凿洞的举动,都说明他渴望交流,渴望彼此间的互动。但作为女人的杨贵美心理状态却是和她的外表恰恰相背,埋藏得更隐秘、更幽暗。
蔡明良没有直接点明的她的心理,但却用环境对比做了暗示——她的房间中自来水漏个不停,壁纸一片片剥落,墙上浮起斑斑水渍,房间的光线越阴森诡异,她冷漠的个人力量也就越单薄,再对比李康生房间的简洁亮堂,就暗示了她潜意识里渐渐松懈的防线。
于是他们的互动变得丰满起来,不单单动作上的挣扎抗争,慢慢加入了语言上的交流。
两个在灾难中寂寞的男女以这种含蓄的方式聊以慰藉,湿润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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