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十四）(1/2)

于是那日，整个孟州陷入了热议，人人口中相传，闻名天下的秦舒公子要娶妻了，而且他的妻子貌无盐，长似地狱鬼怪，可怕至极，还是汶国的囚犯，如今被锦国的军队抓了，又成了奴隶，这样一个女子，秦舒居然要娶她，百姓饭后余谈争相议论。

秦舒也怕议论成灾，于是便决定三日后迎娶曲月，只是在此之前，曲月安排住在秦府分离出来的别院里，与秦府还有段距离。秦舒说，他有意娶她，可是她的身份是无法正大光明的嫁入秦府，在锦国是有很明确的奴隶制度，奴隶即便嫁入官宦子弟家中，也不可为正妻，更不可大摇大摆，十里花轿迎娶她，就连拜堂也不可，更别提在这样的日子里叫上亲戚朋友来此热闹。

所以按照规定，只能是在府里简简单单的办个仪式，就算是过门成亲了。曲月知道这制度，之前也了解过，所以她不怨秦舒，只是心里有些遗憾罢了，以前姐姐说她的姐妹出嫁的时候可风光了，十里娶亲，沿街热闹非凡，兴许是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期许罢了，不过也没什么，至少她要嫁的人是她喜欢的人……

正式嫁入秦府那日，秦府很冷清，只是装饰了同寝的厢房，还有主殿。秦舒派了两个丫鬟过来，送来了一件凤冠霞帔，丫鬟说即便不能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迎娶她，也不能亏待了她。

看着那件绣工精致的红绣衣袍，仿佛如同梦境一般不似真实，衣袍别出心裁，轻轻展开云袖宽大两侧隐约看见金线勾勒的流纹，腰间玉带相配两条流苏随腰而下，流光溢彩，裙摆逶迤拖地，呈百花状，从后面来看身姿窈窕，青丝如瀑，盈盈一动，风华万千，姿态丰盈。只是望着铜镜里的人影，脸上的笑意却渐渐失去，背后虽然美丽出尘，可是正面，那脸颊两侧拳头大小的疤痕却像鬼魅一样，深深的嵌入她的皮肤，后背美如仙，正面却恐如鬼。

她慢慢垂下了手，轻轻问道：“我……我是不是很丑……”

屋内的丫鬟，没人应答，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曲月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哑着嗓音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容我坐会儿。”

丫鬟们目目相觑，看了看曲月的背影，应声而去。

屋内一时无人，曲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了铜镜前，看着那张恐怖的脸，眼眶有些氤氲。

飘在空中的子夜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宽大的裙摆铺洒在地面，后面真是极美，只要是没了那两块疤，必然是天下无人能及的尤物，只可惜……

子夜踌躇了一会，幽幽说道：“阿月姐姐，你当真要嫁给秦舒吗？”

一滴泪掉落地面，悄然无息，她轻轻用手擦拭，却不回头看子夜，轻轻点了点头。

子夜张了张嘴，想要与她说些什么，可是那门却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打声。不多时，便有人喊道：“秦夫人，吉时已到，秦大人已经在等您了。”

轻轻将泪水擦掉，站起身来，看着旁边放着整整齐齐的红盖头，心里感慨，红着眼将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红衣霞帔芳华万千，开了门便被丫鬟牵住了手。

子夜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阿月姐姐，你可知，今日是你的生辰……”那日，正是入冬，腊月初五，寒风凛冽。

曲月穿着一双红绣鞋，上方绣着一对鸳鸯，绣工精致，丫鬟说这也是秦舒特意叫人去赶制出来的，三天三夜未休。如今踩着这一双红绣鞋走着，内心却是又激动也越是开心，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今后会有人护着她，爱着她……

如此想着，已然是心潮澎湃，绕过青砖小道，只听门房打开的声响，丫鬟在她耳畔说道：“夫人小心门栏。”

曲月心中激动，想着如今也是‘秦夫人’了，小心翼翼的踏过门栏，前方还放着一个小火盆，轻轻跨过之后，便被丫鬟扶到了床沿。手间一摸那丝软的被褥，心一慌，却是缩回了手，想着这便是她和秦舒同寝的厢房，心跳就犹如小鹿一般在胸房乱撞。

待丫鬟刚退下没几步，便听到她喊了一声：“秦大人。”

那一瞬，跳动强烈的心就越发的激动，就连呼吸也急促的让人害怕，若非此时有红盖头盖着面儿，恐怕她早已红晕了脸颊。

随后，她听见房门关上了，想着这屋内就只剩下她和秦舒，双手就不断抓着手里的丝绢，揉捏撕扯着，希望能够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然而，这心情还没有放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徐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她低着头，隐约看见一双白色玉靴缓缓出现在眼前。

她的呼吸更加的急促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下一瞬，她掩面的红盖头便被掀开来。

眼前的人是秦舒，身着一袭红袍，与他穿青衣时不同，此时的他仿佛更加俊美，黑眸似若碧波又似黑潭，幽幽不见底，却明亮如画，这么一望，却是要将他深深刻入心中，这般好男儿，竟是她曲月的夫君？这恐怕是她这辈子以来最不敢想的事情。

她看着他，红俏着脸，软软的唤了一句：“夫君……”

秦舒的黑眸微微一闪，坐到她的身旁，执起她的小手，问道：“你唤我什么？”

曲月的声音似若蚊蝇，胸口早已捣鼓如雷鸣，这方又听他这般问她，脸色更加的红润，连莹润的耳垂都沾染了些许的红色。秦舒见她这般羞涩，想着便也不要再戏弄于她，否则下去恐怕要被她这般情景搞得无法继续。

他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