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22(1/2)
陆禹之所以现在权势滔天,是胤元帝面前第一红人——这完完全全是因为他当年的从龙之功,和陆家女是皇后没有丝毫关系。
若说要有关系,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位明珠暗投的皇子养在他的府里,陛下挂念着,所以这十数年,卫国公府一直盛宠不衰。
可是现在,身为国公夫人的陈氏和身为皇后的陆氏,联手把人送到了胤元帝的床上——把胤元帝念念不忘的红颜所生的孩子,送到了他亲爹的床上。
陆禹不禁有一种灭顶的恐惧感。
这二十年的喧嚣富贵让陆禹有些得意忘形了——卫国公府的确权势滔天,前有他首席的从龙之功,后有陆家女二十年的皇后之位,并且他的府里还藏了一个蒙尘的小皇子。
卫国公府在前朝后宫那都是独一份儿,隐隐有独领百官的趋势,陆禹这个领着头儿的不清楚,底下的属官倒是有几个心里通透的——别的道理他们不懂,枪打出头鸟的话还是听过的。
当朝堂之上的山鸡青雉全都被打掉了,只剩下卫国公府这一只“鹤”鹤立鸡群的时候,咱们这位陛下,不灭陆家又灭谁?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在朝堂里混过两朝、经历过二十年前那场宫变的老臣都知道,圣上这是要朝陆家出手了。
二十年前那场见不得光的旧事——纵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实打实参与过其中的人,只剩下一个陆禹还在朝堂上了。
且说陆禹这人,从二十年前的旧事里就能看得出他的性子——心狠手辣,并且极其好权势。卫国公府本已是京中那一流的世家,他非不肯好好守着家业,非要孤注一掷,赌上全府上下的性命,投了当时不甚得宠的当今圣上,去搏那从龙之功。
所幸搏成功了,但也可想而知,陆禹这就成了功臣里头的头一位,卫国公府也成功的更上一层楼,二十年圣宠加身,毫不意外他就这么权势浮华迷了眼,忘了先祖告诫的谨慎持身。
如今看来,这二十年的圣宠,又何尝不是圣上刻意将陆府捧上高处——然后捧杀?
陆禹的确好权势,但他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从不会忘了自己做臣子的本分,也不会刻意去试探、或者去挑战胤元帝的权威——这或许是也是胤元帝能容许他蹦跶了二十年的原因之一吧。
说得好听这叫识时务,说得不好听那就叫媚上欺下。
陆禹是跟随胤元帝打天下的那一批人,从这位圣上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皇子的时候就投靠了他,看着他一步一步,引起先帝的注意,斗掉一个个兄弟,还胆大的在先帝眼皮子底下悄悄地收拢了军权,勾搭上了后宫的妃子……然后一举宫变,登基为帝!
这期间种种,他看得清清楚楚,并且胆战心惊——对胤元帝,他是真心服气的。
他知道这位表面雍容威严的皇帝内里心狠手辣的实质——先帝十几个皇子,到最后死的死伤的伤,仅剩的太子最后也被一刀砍了,先帝除了立圣上为储,竟别无他法。
所以他才害怕——他知道卫国公府,这一回,完了。
二十年高楼,一朝倾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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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元帝雷厉风行,等不到下一次的朝会,宣旨的太监就来到了陆府上——卫国公陆禹革职待用,国公夫人陈氏剥夺诰命封号,子爵陆偃东贬为庶民。
——皇后陆氏打入冷宫。
这一切对外的说法只有四个字——“德行有亏”。
至于怎么个“有亏”法,知道的人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知道的人依旧蒙昧……但卫国公府上上下下,的确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的。
陆府上下闭门不出,似乎真的是在反省自己的德行,只是顾景岚知道,陆禹这其实是在向宫里认错,不管怎样,先低个头,服个软,不和气头上的皇帝硬抗——这是最聪明的做法。
为了标明陆禹诚恳的认错态度,他还非常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发妻,已经被剥夺了诰命封号的陈氏一辆马车就送到了京郊城外的尼姑庵,丝毫不顾二十年夫妻情分。
服气吗?不得不服气。
低头吗?不得不低头。
但他心里到底还是憋了一股气——二十年才爬到那个位置上,一夜之间就被人踢下来了,能不气吗?
长期处于高位导致他现在几乎养出了一副说一不二刚愎自用的性格,这股气堵在心里,出出不去,咽又咽不下,梗的他心塞。
听澜院里的正主他是不敢动也是动不了的,但是没关系,正主他动不了,他还不能迁怒吗?陆元劭那小兔崽子可正正经经是他陆禹的亲孙子。
——卫国公府的嫡长子陆偃东被废了,是被他的亲儿子陆元劭,一个仅仅十二岁的少年郎一枪废了的。
简直是京中新一年的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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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禹开了宗祠,请了族老共同见证,以“悖逆人伦,谋害生父”之名将陆元劭逐出家门,族谱除名!
陆元劭被人从听澜居里叫出来,站在祠堂里看着,生生的受着一群老头子往他头上压“不孝”“德行无端”“不敬君父”“悖逆人伦”“违背纲常”“谋害生父”的帽子。
他静静的站在祠堂中央,脊背挺的笔直,眼睛里满是嘲讽和不屑——这威严堂皇的宗祠没能给他一丝压力。
他亲眼看着陆禹用毛笔在族谱上他的名字上面划了一道杠——除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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