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幸村卷·十八(1/2)

“下面公布钢琴组获奖名单，金奖获奖者是——赤司征十郎。”

少年稚嫩的脸上全然没有任何得奖的喜悦之情，淡然得仿佛这个第一名理所当然，他接过奖状，朝着颁奖者鞠躬。

“恭喜你，赤司君。”站在一旁的七夜似笑非笑地朝着他说。

她以零点几分的差距位列第二，拿着大赛的银奖，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然而她心里却一点都不好受。

实际上她并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女生，也没有“凡事都要做到第一”的人生准则。只是钢琴是她从很小便开始接触的乐器，一直坚持了那么多年，从一开始上台紧张弹错，到后来包揽了各种大赛少儿组钢琴组金奖。

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个赤司征十郎。

不过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以最快速度获得你的认同的人，往往是你的竞争对手。

对于七夜亦是这样，一开始她对他“夺走”了属于她的第一感到难过，但她深知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之后很快便认同了对方，对他的敬佩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多。

赤司在她心中占据了领地越来越大，到后来对手的分量在她心中越来越少，她更多时候则是把他当做一个可靠的朋友。

直到国三那年，他们之间亦敌亦友的关系彻底破裂。

说起来升入高中之后，他们便鲜少见面了。她身处东京，而他远在京都，新干线四个小时，夜行巴士八个小时的距离。

其实七夜心里很清楚，两个人如果想见面，不管多远都会去克服。不想见面，不管离得多近都会逃避。“没时间”、“离得太远”说到底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七夜，我很高兴，”赤司嘴角噙着微笑，一红一金的瞳孔在灯光下格外耀眼，“你终于愿意从自设的牢笼中走出来了。”

上一次在冰帝学园祭中的见面，他发现她渐渐不再自闭，而如今则是彻底从黑暗中迈向了光明。

可她本就是属于光明的，如今只是重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而已。

七夜望向对方那双漂亮的双眸，赤红如火焰般灼热，而淡金中彰显着冷傲高贵。尽管话语中带着一丝温柔，那犀利又颇具有攻击性的目光却令人无法忽视。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如果说以前她认识的赤司征十郎是将犀利与锐气掩藏在温和的表面，那么如今的他便是锋芒毕露，将温柔匿于强大的气场中。

她默默垂下眼。

少年说的并不全对。她参加比赛并不是想要重回舞台证明自己，而是在迹部景吾的半推半就之下，套着“为冰帝争光”的理由，站到了人群中央。到底，并不是她自己愿意从阴暗的角落中走出来，而是被迹部景吾拉出来的。

原本以为自己会别扭不堪，结果相反她没有任何抗拒之情。其实她的内心也在渴望着这份光与热吧。

“是呢，”七夜舒了一口气，摒弃了那些剪不断的杂念，对上了那双犀利中掩藏着温柔的异色眸，故作道，“我也很高兴，你是来看比赛，而不是参加比赛。”

“呵，”赤司瞥见七夜黑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轻笑出声，“看来你对结果很有信心。”

“毕竟‘我不会败北’，”七夜顿了顿，“如果没有你的话。”

前半句听起来无比自大，其实不过只是面前少年的名言仿句罢了。她败北的次数有够多，只是在钢琴方面曾经风光过。而后半句就是纯属开玩笑。

“还是快去后台等结果吧，”赤司笑，没有在意七夜的打趣，“另外，明天我会去东京，要一起么？”

七夜愣了愣，对于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然而瞧见少年那忽然间满是认真严肃的眸子，心里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是时候去见一见她逃避了那么久的人了。

对于比赛结果，七夜没有抱太多期待。她这次全力以赴，发挥也很不错，拿到第一没多大悬念。当她站在舞台中央，接过奖状时，无论是神情还是内心都非常淡然。似乎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就理解了总是位列第一的赤司的心中所想。

当一个人的实力超出对手太多，胜利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实力并不是直达胜利的唯一因素，重要的还有心态、毅力以及运气。所以之后得知赤司的篮球队输给了黑子哲也的队伍，她除了一开始有所惊讶外，很快便接受了这一事实。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两校联合举办这种大型比赛，明面上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实际各自都在获奖人数，含金量等方面较量。上一次钢琴组的第一得奖者是立海大，而这一次冰帝终于花落冰帝，尽管是素不相识的人，冰帝学子都纷纷为之感到骄傲。

冰帝同年级的人都知道朝日七夜这个名字，因为她是这学期去立海大的交换生，在开学时曾被人议论过，但由于几乎没人认识，所以很快便消停了。

而这一次拿到艺术节乐器比赛钢琴组第一名的七夜，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顿时成为了立海大与冰帝的红人。

不过这样的红是有时效性的，很快便随着即将到来的考试渐渐淡出人们的饭后闲谈。

临近期末，全班的氛围也变得凝重起来。没有人再去走廊上打闹嬉戏，也少了一项真田弦一郎怒吼的日常，七夜心里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很快便沉浸在书海之中。

在刻苦读书数日后，学生们终于度过考试关，迎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