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59(1/3)
山野里寂静无声。
间或有一两声布谷鸟的啼叫声传来,轻柔又飘乎,仿佛睡梦深处的呓语。
“我想说的是……”
乔伊站在合欢花树下,修长的手指拂过一旁的芦苇,顺手就折了下来。
“我想说的是……
他把芦苇在手指上绕了一个圈,罕见地把话重复了两遍:
“你觉得中国人为什么要叫布谷鸟为布谷鸟?”
李文森:“……哈?”
“如果用叫声为它们命名,那也应该叫布谷谷鸟,因为它们啼叫声里明显有两个‘谷’。”
“……”
又一只瓢虫飞过。
李文森皱起眉:
“你大半夜闯进审讯室,又特别拿了一个准入证在一边等我等到十二点,就为了和我探讨布谷鸟命名的科学性?”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引言,后面才是正文。”
他飞快地说:
“众所周知,布谷鸟是鹃形目,鹃形目的鸟类基本是社会多配制,繁殖时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都拥有多个伴侣……”
“我很清楚什么是社会多配制,你不用解释的这么详细。”
李文森打断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和你探讨一下,社会多配制的反义词社会单配制……也就是大部分人类口中的一夫一妻制。”
深绿色的芦苇在他白皙的手指缠了好几圈,看上去,就像墨绿色的缎带。
“你对这个制度怎么看?”
“……你半夜十二点和我讨论一夫一妻制?”
李文森抬手看了看手表:
“社会制度不是我擅长的area,乔伊。”
“不擅长刚好。我需要不成熟的意见来帮我扩宽思路。”
乔伊飞快地说:
“在我的社交圈里,你不仅学历最低,知识面也最狭窄,正是我的最佳人选。”
……完全没觉得被夸了。
“你想问的是哪种动物的配种制度?”
“人类。”
“……”
除了生物学家、分类学家和乔伊,其他的研究者似乎不爱把人类看作动物。
“世界上只有百分之九的哺乳动物是一夫一妻制。”
李文森思索了一会儿:
“我用猫鼬来打个比方……”
猫鼬是一夫一妻制里的代表性物种,每只妻子只有一只丈夫,丈夫也只得一位妻子。
但这并不意味母猫鼬不出轨,公猫鼬不寻欢。
“哦,文森。”
乔伊打断她:
“不要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分析这个问题。”
“那从哪个角度?”
“社会学――恋爱、婚姻、家庭,或许还有生育。”
他黑色的皮鞋在一朵白色小野花前停顿了一下:
“这些,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
李文森的注意力已经转回手机屏幕:
“人类如果不结婚,地球上有一半人会失业。看看这整个过程创造了多少工作岗位,妇科、结婚登记处、离婚登记处、家庭纠纷调查司、重案六组、法医……哦,还有精神病院。”
乔伊:“……”
“你别露出这个表情,八成的精神病来自家庭关系不合,三成的谋杀案来自情变。”
“我在和你谈论爱情和婚姻,李文森,意思已经明摆在这里。”
乔伊盯着她的侧脸:
“你就只能联想到谋杀和精神病?”
“哪里。”
李文森飞快地打着字:
“我不是还联想到离婚登记处了么。”
乔伊:“……”
小径通往山顶。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繁花掩映间,他们小小的老式公寓。
水珠从青翠到不可思议的常绿阔叶上滑落,在青苔石子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淹没了一只正想翻过“山丘”的阿根廷蚂蚁。
乔伊松开手里的芦苇:
“鉴于你过于低下的理解力,我换个方式问。”
他矜持着盯着一株野丁香:
“假如,两只成年猫鼬打算结伴翻过安第斯山脉,而在这期间,一只猫鼬对另外一只猫鼬产生了好感……或者说从第一面开始就抱有好感,你觉得另外一只猫鼬会怎么处理?”
“乔伊。”
李文森抬起头:
“是不是有谁想向我告白?”
乔伊:“……”
“你话里话外一直暗示我,想问的绝不是‘一夫一妻制’。”
李文森仰头回忆了一会儿:
“和安第斯山脉有关的话……我四年前去过安第斯山脉画星象图,当时和我同行的有沈城、曹云山、安迪、凯鲁亚克,和一个自称是俄罗斯沙皇后裔的尼古拉耶夫斯基。”
她掰着指头算:
“安迪前年做反物质实验时把自己炸死了,凯鲁亚克同年把自己煮死在了水槽里,曹云山内心深爱的人只有太上老君……那么很明显,最后的选项只有两个了,是沈城,还是尼古拉耶夫斯基?”
“都不是。”
乔伊拨开挡在她前方的树枝,以便她低头看手机的时候,也能畅通无阻地通过:
“但假设这个尼古拉耶夫斯基是你的朋友,有一天他忽然对你说,他对你抱有正常人口中所谓的‘人与人之间的强烈倾慕’,并想稍微改变一下你们之间的社会关系类型,寻求一种更为深刻的,精神上或生理上的共鸣……你会怎么做?”
李文森:“我会打死他。”
乔伊:“……”
李文森:“打不死就绝交。”
乔伊:“……”
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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