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2)

圣域此时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只要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毁灭，大长老此时已无心追究其他，安排其他长老去救难民，而他也带着侍卫到处安抚民心，提供衣食。始终是年迈，再怎么心思深重，也抵不过岁月的痕迹，一番东奔西走，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湿，头晕目眩，但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此刻倒下，圣域就真的完了。

“大长老，您没事吧？”大长老对着侍卫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刚稳住神，一抹橙黄闪过，定睛一看心下惶然。

小狐从刚才离开凌傲天他们的战场后，就一直徘徊在难民中，他可以对待敌人毫不手软，但是从来不滥杀无辜。手里抱着小孩，小狐躲避着从天空落下的残骸火焰，一会儿下来，身上已经脏乱不堪，却一点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平添了潇洒不羁。

这时候他也注意到了大长老的“不友善”的视线，“啊哟，大长老，咱又见面了”。

小狐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大长老身边的侍卫冷汗涟涟，这人当这是在大街上，呃......大街上是没错，可是这么个环境下，如老朋友般和咱这大长老打招呼，这，真的好么？小心翼翼地抬眼瞅了一眼一旁大长老的脸色，除了有点苍白，倒看不出有多大变化，只是对方下一刻的话吓得他差点举起双手，“这圣域毁得差不多了，大长老，您可千万要挺住啊”。

小狐怀抱着小孩，说话间还不时逗逗眼泪婆娑的他，这让大长老心中五味杂陈。

“这不就是你们想看见的吗？”终于大长老充满冷冽的声音响起。

听闻此话的小狐，逗小孩的手一顿，紧接着笑容慢慢扩大，“大长老说话可得凭着良心，那个东西可不是我们招来的”，顺着小狐手指的方向，正是那条黑龙，小狐动了动僵硬的胳膊，低头看了看臂弯的小孩，啧，口水眼泪糊了一脸，小孩砸吧砸吧黑葡萄似的大眼，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小狐目光柔和不少，懒得再继续和他们聒噪，把小孩又调了个位置，转身就走，“小鼻涕虫终于不哭了，再哭我让天上的怪物把你吃了”。这话传到这边，那侍卫眼皮一跳，有这么哄孩子的么？

对于小狐刚才的话，让大长老面色发冷，心里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这时有人看到大长老，立马眼睛一亮，像一阵风跑过来，吓得侍卫差点拔刀相向，幸而大长老眼神阻止了他的动作。

人一来就跪在了地上，未干的眼泪混合着脏乱的泥土，看在眼里，大长老只觉得可怜而凄惨。

“长老，是否是因为圣域没有保护好圣王，神明发怒了，所以派神兽来惩罚我们了？大长老，请求大祭司禀告神明，求求他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求求神明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求求神明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眨眼间越来越多的难民跪在了面前，大长老心中慢慢升起了沉重的悲哀，无力席卷全身，顿时眩晕感再次袭来，身体不由晃了晃，旁边的侍卫赶紧扶着他，“大长老，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大长老皱着眉微微摇头，现在的情况如何能休息？这些曾经脸上挂着淳朴的笑脸，此刻全是卑微的祈求，他心中如何能踏实？

隐下心里的惭愧和痛苦，大长老让侍卫放开他，侍卫扶他站稳后，才小心地放开。

“大家放心，这是神明给我们的考验，而且......”说道这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大长老藏在雪白胡须下的嘴角，微微弯了弯，指着天空中那边黑沉沉的天空，隐隐还可看见红色的光晕，“那不是神明派来的，你们看，那红色光就是神明许给我们的希望，它会帮我们击败它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齐心渡过眼前的难关，这样才能经受起考验”。

众人面面相觑，都抬头看了看黑龙，“神明没有放弃我们？”

大长老看着那边说话的年轻人，坚定地回答道：“神明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

“那为什么神明不来帮助我们？”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大长老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悲哀，传承百年的信仰，终究还是变了质，成为每个人心中的魔障。

“大长老？”大长老心思回笼，远处那个橙色头发的少年，正望着这边，周围围了不少的孩子，大长老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在这一刻想明白了很多，其实他们的到来就是一个警醒，尔后他们也三番五次地侧面提醒过他，虽然从来没有相互和颜悦色过，甚至他还派暗卫刺杀过他们。

大长老回过头来，看着那边发问的人，用近乎悲哀的语气回道：“我说过这是神明的考验，如何还能祈求神明的帮助，难道我们圣域的子民就不能靠自己吗？你们要知道我们是坚强的民族，你们忘了初代圣王对我们的训诫了吗？”话说完，大长老自己都有片刻怔忪。

——国家的兴旺取决于民族的坚强。

这句同样曾经被奉为信仰的话，什么时候与他们渐行渐远的？

“国家的兴旺取决于民族的坚强”，那个发问的人默默念了出来，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渐渐的，更多的人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国家的兴旺取决于民族的坚强”，侍卫也不由地念出来，大长老视线渐渐模糊，一滴细小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落在了褶皱的脸上。

“大长老......”此情此景，侍卫的声音也有些发哽，大长老收起杂乱的情绪，对着侍卫下命令：“让大副使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