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绝情 （下）(2/2)

宣正冷冷看他一眼道：“此二丹乃上古玄方精练而成，为了天下大业，我劝你还是吃忘情丹为好，此后再无为情所迷之时！才能成就帝王霸业！“

高杨低头垂泪道：“蔷薇她为我不顾生死，跳落悬崖，又宽宏大量，不计较我另娶之事，依然对我恩爱有加！中秋夜之事，我想来想去，觉得事有蹊跷，只是那时一直想不通，才迷了心智，如今，我要是吃了忘情丹，从此不记得她，若她日后要来找我，岂不是会痛断肝肠？所以我不想忘记她，我宁愿吃那颗绝情丹，纵使自己痛彻心肺，也不忘她！”

宣正道：“你这又是何苦？——我来问你，若是将来有人要你在为师和她这间选一人，你会怎样做？”

高杨低头道：“师父与她，便如同高杨之左右手，岂能二选其一？不管断那一个，高杨都会痛不欲生！”

宣正叹道：“你身负使命，却如此儿女情长，将来如何逐鹿天下？我来问你，要是让你在天下和她之间选择，你会选哪个？”

高杨一挺胸，道：“我不会让她身陷险地。成为别人要胁我的筹码！”

宣正跺足道：“你怎么还不醒悟！自古多少为人君者，皆因女子而失却江山——桀因妹喜、纣因妲己、幽王因褒姒！这些难道不能成为前车之鉴么？”

高杨往前一步，目光炯炯，对着宣正道：“这些人都是无道昏君，他们自己身处上位，却不能为百姓谋福祉，而这些女子，一个个只知享乐，不能忠言谏君，实属死不足惜！而蔷薇她知书达礼，而又宽厚仁慈，绝不会像她们一样成为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宣正长叹一声，道：“佛家说，色是剐骨钢刀，情是绑人绳索！此话不假，你和蔷薇施主两个实在是前世的冤孽！所以今生才会纠缠不清！但你们两个若是真要在一起，便会横生枝节，令你的事业成功之路难上加难，你可承受得起？”

高杨坚定地道：“无论多么艰难，我都能承受！”

宣正长叹一声，道：“也罢！此后便全看你们二人的造化了，生死祸福，只在一念之间！这都是上天注定了的！这两颗丹药你自己任选一颗，后果你自己承担，你们二人自求多福吧！”说完，拂袖而去。

高杨跪在那里，将头磕在地上，久久不动。

师父所说的话在他脑中不时盘旋，令他心思大开，他从新审视自己下山后走过的路，发现在大阳地时候，的确是犯了轻狂之症，那时的他，刚刚被国主提拔，意气风发，不太将人看在眼里，尤其看不上国主的那个侄子——陈恭！认为他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却没有想到正是这个表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却暗地里害了国主，又陷害了他，成为了大阳新一代的国主！

要说对陈恭是太过轻视，那么自己对百明则是识人不明了——这个人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满口的仁义道德，做出的事情却让人汗颜——一个真正的君子该是知道‘朋友妻，不可欺！’这名话的，可是观之百明的所做所为，却实在只能以小人论之！

他又想到了蔷薇，这时他才觉得蔷薇那天的表现有些奇怪，刚见他时，她的眼中充满喜悦，似乎要向自己飞奔过来，却在百明公子挡住她之后，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让人觉得她的心思前后变化很快，这就是一直让他想不通的地方！

他端详着手中的两颗丹药，仔细想着师父的话——一颗会让他忘记一切，从此远离痛苦！一颗让他记得蔷薇，却会让他心痛如绞！他究竟该怎样选择？

他又想起了蔷薇那含情脉脉的双眼，想起出征时她对他的依依不舍！——他的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丝希望，蔷薇有一天会回来找他的。可是要是自己吃了忘情丹，忘记了蔷薇，那她找到他时，会是多么的肝肠寸断啊！

他暗暗下定决心——宁愿自己受锥心之痛，也不能让蔷薇有一丝难过！于是他毅然拿起绝情丹，一仰脖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