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炸弹与霞光(1/2)

白银历514年9月15日，晨。

整个林南镇还没有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如果要在静中取闹，那大概也只有位于小镇钟楼旁的“玫瑰酒馆”了，偶尔有一两个整夜买醉的彪悍佣兵或冒险者粗暴地推开酒馆黄色掉漆的大门，歪歪扭扭骂骂咧咧地从里面走出来，红着眼，茫然四顾之后，便折身消失在街角。

穿上一身便装的列斯，身上没有露出任何一丝他来自卡特罗家族的痕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大腹便便、有些猥琐的商人，他从钟楼灰暗岩石砌成的基座后面走出来，一双小眼小意地瞄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像一只肥硕的老鼠般快步冲进了“玫瑰酒馆”旁的一间破旧旅店中，然后径直来到二楼靠里的一间房门前，左右四顾了一番，轻轻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房门应声而来，曾经的贵族现在的落魄佣兵武士琼尼探出脑袋，让列斯走了进去。

房间中很昏暗，只有一张看上去脏兮兮的床，枯瘦如柴的法师维尼半躺在床上，即使在房间中，他也没有摘下自己的兜帽，让整个脸庞置于阴影中，给人一种神秘而阴森的感觉。

列斯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心中却鄙夷不已，堂堂二级星痕法师和sān_jí大地武士能混成他们这个样子也是够了，要不是昨晚在酒馆面前这个法师一个法术将上来找茬的几个大地武士冻住，他是如何也不会找上他们的。

列斯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琼尼在将他让进房间之后，就用自己宽厚的身躯赌住了房门，脸色很是阴郁地看着他肥胖的背影，如在看一只待在的肥猪。

“尊敬的法师阁下，不知昨夜交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列斯一秒也不愿意在这个昏暗而阴冷的房间中多待，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切顺利，佣金呢，带来没有？”维尼低沉的道，他尽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身体创伤带来的痛苦。

列斯笑了笑：“佣金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阁下按照约定，让我亲眼见到诺维的人头，一切都好说。”

维尼沉默了几秒，从身侧的床脚提起一个黑色的布袋，双手慢慢撑开袋口，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瞬间就弥散在房间中，令人作呕。

列斯强忍住要呕吐的冲动，捏着鼻子：“阁下，光线太暗，还请拿近一点。”

维尼道：“抱歉，昨晚魔力消耗比较大，还请你移步，那家伙的人头就在里面。”

列斯只好向着床脚移动了两步，将脑袋向着袋子凑近了一点，袋口之中，仍旧是一片空暗，没有见到预想中东西，列斯惊疑下，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维尼的身影又低沉了几分：“你在仔细看看呢？”

列斯再次将视线投向布袋内，这一次，却看见了一个鲜血淋漓、满脸狰狞的人头，正是奥斯康汀男爵继承人诺维的人头。

得到了确认，列斯想要将脑袋缩回来，却发现诺维那空洞的眼神中，忽然绽放出丝丝猩红的光芒，就像流动的鲜血，不一会便将他视界中的景象变成血红一片。

整个房间变得愈发昏暗而压抑。

琼尼很识趣的闭上了眼睛，在房间的角落，罗尼隐藏在暗中的虚影也是一阵晃动，像是在调整姿势，抗拒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列斯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眼睛盯着布袋，眼神却满是呆滞之色。

维尼松开布袋，一手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法杖，隐藏在兜帽阴影中的嘴唇唱念起咒语，房间中的温度骤降，点点白色的冷芒在列斯周身汇聚。

随着维尼最后一个音节的唱念完成，一个五芒星模样的法术模型在列斯胸口成型，维尼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法术模型之中，然后其便慢慢没入列斯的胸口。

这是一个冰霜炸弹的法术模型，虽然只是最低阶的正式法术，不过也耗尽了维尼近一半的精神力，因为这不是一个即时施放的法术，而是一个有时间延缓的定时炸弹。

之后，房间中的血腥、冰冷气息慢慢消散，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列斯浑浊呆滞的眼神渐渐清明，他笑道：“阁下一行真是高效率。”

说完，他从衣袍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放在维尼的身侧：“这是余下的900金元索，合作愉快。”

维尼点点头：“不送。”

列斯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却骂道，真是一群傻缺，他也不愿意在这房间中多待，随即便离开房间，走出旅店，心中不无得意的想到：亚摩少爷给他的是2000金元索，现在因为自己的精明白白得了1000金元索，足够在镇上找最好的女郎几百次了，要不是因为今晚就是舞会，他真想现在就冲进两条街区之外的那处烟花之地，找几个女郎狠狠发泄一番。

一切都很顺利，奥斯康汀此时应该正陷入一片鬼哭狼嚎中，而今晚的舞会，属于诺维的那个位置，将注定空缺，然后被轻描淡写的取代吧。

列斯这样想着，走回停在钟楼后面隐蔽处的马车上，让马车夫驾着马车在晨曦中返回了卡特罗古堡。

…………

白银历514年9月15日，暮时。

一首双桅货船缓缓驶进了林南镇。

最先发现这一情况的，是铁匠工坊的一名常驻护卫，在他一脸惊愕的目光中，这艘他从来见过的堪称豪华的货船速度慢慢放缓，似乎要停靠到在工坊后面临近月河的小码头。

护卫咽下一口唾沫，随即上报了工坊的店长伯尼。

小老头伯尼不知为何，向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