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形暗去春泉在(1/3)
魏南山回道:“应该没有,下官在宫墙脚下的隐蔽处上的车,又有掩护,应该没被人瞧见。不过话说回来了,沈大人为何如此谨慎?既是商谈公事,何须再三嘱咐于下官?”
沈东来笑道:“如今万朝宗监察严密,陛下不喜朝臣之间私下来往过密,而且你也知道,我是最处在风口浪尖的了,陛下刚把军政大权交于我,不知道安排了多少眼线盯着我呢,我只得多加注意,望魏尚书体谅。”
魏南山觉得这也十分在理:“下官明白了。只是不知沈大人是有何要事要与下官相商?”
沈东来凝重地点点头,沉吟了会儿,反问魏南山:“魏尚书,对于今日陛下加权于我,你就没有什么疑问吗?”
魏南山垂头细想后道:“是有一个……还请沈大人赐教。”
沈东来道:“你但说无妨。”
魏南山犹豫了下,道:“恕下官直言,此前,陛下主张南征,沈大人你就一直有异议,能说是最为反对的一个,故而惹得陛下十分不悦,既然大人你与陛下主张如此不合,为何这南征在即,陛下反将军政大权交托与沈大人你?这下官实在不解。沈大人,如今备战紧急,我兵部首当其冲,所以这军政大权的归属及陛下的圣裁决议下官不得不格外在意,望沈大人原宥下官多心猜疑。”
沈东来豁然一笑,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哈哈,魏尚书岂是多心?只能说这朝上百官惟魏尚书你有心啊!今日我邀魏尚书密会正是想与你说说这个……”
“沈大人你的意思是……”观沈东来此态,魏南山更觉其中别有奥义。
沈东来故作隐晦地倾身与他低语:“魏尚书,你想想啊,军机首辅司徒大人为何会突然辞朝闭门不出啊?真的是因为病了吗?若只是病了,为何会不接受任何同僚探视?陛下知我反对南征,又为何会还在这时任命与我呢?”
在魏南山陷入思考中之时,他停顿了下,更加别有意味地补了一句:“魏尚书,这私下跟你交个底,前日,司徒大人可是邀我过府一叙了……”
魏南山不由得心中一惊,在朝这么多年事事小心故而也容易多疑,被沈东来这么一诱导,他就不禁要按照官场思维揣度圣意:“沈大人,你是说……这是陛下与司徒大人共同演的一出戏?临时交接军政大权,莫非陛下有更改主张之意?”
沈东来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嘘,魏尚书,你慎言啊……我是体恤你主管兵部诸多不易不想你多走弯路白耗心力,故而提醒你……这本是只有我、司徒大人还有陛下才明晰的事,今日告知与你已是有违圣意了……”
魏南山叩礼,道:“多谢大人好意指教下官,下官不甚感激。那沈大人,这接下来,应做何打算呢?陛下几时才会明示于朝廷?”
沈东来道:“你这还想不清楚吗?陛下是在找台阶下啊,而司徒首辅的卸任,与我的继任都是他的台阶……我自此肯定是要更加有意地反对南征,你想啊,这朝上掌军政大权的太尉都反对南征,陛下不就有理由更改主张了嘛?若是这时……你兵部又跟陛下圣意相合,岂不是又给陛下找了个台阶?这样陛下自然很快就会宣布更改南征之策了,于你也是功劳一件啊,虽然百官不知,但陛下心里明了啊,魏尚书你说有什么好过我们做臣子的能够契合圣意让陛下称心?”
魏南山顿悟了,点头道:“沈大人所言极是,下官明白了。”
沈东来笑道:“尚书大人啊,你明白最好,而且还有一言我要提醒你,上次去给司徒大人‘探病’,我们商量的可不只是这事,司徒大人向我坦白,他并非病重,只是早有辞朝之意,故而陛下借此与他演这一场戏。所以就算后事既定,这军机首辅的位置都是要空的,你也知道陛下实则忌我原是南珂之臣,又岂会真的让我独掌军政?这事后必将借口迁怒与我再削我大权,这不又需一军机首辅嘛?魏尚书,你说这种情势下,谁最有可能接任呢?”
魏南山眉睫一动,尚未开口,沈东来轻拍他的肩头,道:“还不是你这兵部尚书嘛?若是能让陛下称心,你升军机首辅位列三公是指日可待啊。所以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啊……”
听闻此言,魏南山喜上心头,沈东来分析得头头是道,以这一大利处诱惑他,不由他不心动,“果真如此?”
沈东来回道:“当然。还请你魏……首辅大人继任之后能不忘我今日这一番美意啊……你也知,我这当朝太尉有多难做……”
官僚之间岂有互相扶持互相成就的真心?无非是一起图利互相利用,所以他以利诱之,以私心示之,反而更显真心,更让魏南山深信不疑。
“下官定当感念大人今日提携之恩,今后自当与大人同心同德,还望大人勿要嫌弃下官愚钝而不吝赐教。”
在这锦棚狭窄的一片天地里,他们两相对坐,目光相接,沈东来道:“明日早朝,我便要上书一封大力劝谏陛下放弃南征,到时候还望魏尚书你能附议,可行?”
魏南山颌首道:“下官明白,明日下官也会上奏陛下,详陈南征不妥之由,与大人一同劝谏陛下。”
沈东来点头:“恩,你兵部备战事宜也可缓下了。好,就这样吧,魏尚书,勿负今日之约啊。”
魏南山附礼,道:“下官铭记,多谢沈大人指教。”
车行到一个拐角处,早有一辆马车在路边等着,在两辆马车靠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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