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中篇【4】(1/5)

4.

然而，我想象中的那个尾声，终究没有就此到来。

我在杰森的那个废弃的屋子里，捡到了一枚蝙蝠镖。

如果不是一时兴起，我可能不会来这里最后看上一眼，更不会在床底下找到这个，足以废除杰森告知我的关于蝙蝠侠不在场证明的重要证据。

要知道，在那之前，我不曾怀疑过他和蝙蝠侠之间的关系。

但故事总会有转折的。就像恋人终究需要面对是分手还是托付终身步入婚礼殿堂的选择。那个转折点终究会来临的，无论时间早晚。

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

杰森，你究竟是谁？

我兀自止住了退出的脚步。

拿着蝙蝠镖回到了家里，我着手开始查找蝙蝠侠的资料。网络如此发达的时代，查找哥谭历年来的新闻大事自然简单，可要从中筛选出关于蝙蝠侠的消息却让我感到有些棘手。作为曾经的哥谭怪谈，想要寻找他的踪影并不容易。唯一能借助的，只有他身边的助手罗宾。毕竟在黑夜中，颜色鲜艳的制服使得他的身影更容易被镜头捕捉。

与此同时，我辗转来到了杰森曾同我提起过的他的母校——尽管他说自己未能完成全部课业便早早辍学，但我能从他的言谈举止感觉出他在文学方面造诣颇深，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尤其是在哥谭——我需要查找更多关于他的资料。叩响校长室的门扉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地展开调查。但我能感觉到我是在害怕，没来由的害怕。为此我需要足够的证据来解除我愈发糟糕的猜测。

然而事实则是，我的猜测无法被解释。它像一辆开往深渊的列车，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我仅剩的些许安全感。

在我按照杰森的年龄推算后，院方告知我的答案是查无此人。唯一比较符合我的要求的，只有后来插班收下的一个名叫杰森·陶德的孩子。但是不幸的是，他已经回到上帝身边了。院长的秘书小姐含蓄地向我传达了死的意思，她试探着问我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面对她美丽的祖母绿色的眼眸，我冲她说了句抱歉，然后艰难地维持着笑容，礼貌地告别离开。

我回到家里，暂且忘掉脑子里关于杰森是否告知了我一个假身份的问题，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脑翻看已经收集到的罗宾的新闻报道。经过整理，这位神奇男孩陪伴在蝙蝠侠身边已有将近十八年的时间，但岁月的打磨断然不可能让他还停留在一副孩子模样上。我想起之前旅行日记上的记录，夜翼先生曾说过，对于蝙蝠侠来说，罗宾只有一个，但也不仅只有一个。假设他和红头罩先生还有红罗宾先生都曾担任过罗宾的话，那么神奇男孩不老的秘密或许可以得到解答。

我掏出纸笔，画下一个足够清晰的完整时间轴，又分别画出这三位义警出现的时间。我看着长轴上标注出来的有关罗宾的两个时间断层，又看看三位新义警出现的时间，不由得皱了皱眉。如果说，罗宾的第一次断层是因为夜翼先生选择了独立，那么第二次断层之后，为什么红头罩先生没有很快出现？反倒是推迟了五年才进入公众视野？而罗宾的第二次时间断层未免太久了一些，神秘消失了将近一年后才再次出现。此后在几乎没有间断的情况下，红罗宾既红头罩先生之后上任。那么，这一次是因为提前物色好了新人选，所以工作交接的没有出现断层吗？

可是，第二次的长时间中断，实在太让人在意了。

我把自己扔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缩进座椅里试图理清头绪。然而长时间盯着屏幕致使眼睛发涩，小憩一会儿便有生理泪水流出。我睁开视线朦胧的泪眼，看向面前的时间轴，不由得抿起嘴唇。

在这被遗忘了的一年里，第二位罗宾，或者说是红头罩先生，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找出那一年的电子版新闻记录，逐一排查，却突然发现韦恩先生的那位养子也是于同年死亡的。为此，我专门对比了警方破获小丑事件的时间和当年罗宾失去音讯的时间，这期间相差了足有六个月。而在罗宾失踪后没多久，杰森·陶德也不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了，对此布鲁斯先生的回答是将他送去别处留学，结果六个月后，迎接他的是养子的尸体。

我隐约觉得这其中应该有某种联系。虽然不想往那个方面思考，但不能排除杰森·陶德就是二代罗宾的可能。只是，如果那个时候二代罗宾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他已经身亡，那么红头罩先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二代罗宾吗？就算他不是，夜翼先生他们又怎么可能把不认识的人当做家人呢？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我转动着手里的笔，瞥见被自己圈上一个大圆的重要时间。

六个月。用半年时间寻找一个用于替代的尸首是非常简单的。而且在政治上，“假死”这种手段从某种意义上不算秘密。如果布鲁斯先生的那位养子是二代罗宾，如果他的死亡只是假死，那么红头罩先生的出现就有了解答，而且夜翼先生接纳他想把他带回家的行为也可以理解。我看着手边的草稿纸，无意间想起院方先前告知过我，唯一比较符合我所寻找的名为杰森的孩子，只有这位尊贵的布鲁斯先生的养子。

如果我所认识的杰森，如果杰森·陶德这个名字不是他的假身份的话，难道说……

我赶忙止住了思绪，毕竟胡乱地猜测没有意义，我需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