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北行西行皆慈悲(1/2)
作为北沧最大的碟子头目,也是北沧唯一揣测出这支疯狂直入三千里的队伍真实目的的耶律识很难理解秦人的想法,同样也很难理解大秦高层对李云道前后反覆的无厘头思路,但是面对明暗两线的失败,显然这并不是让他继续思考的最好时机,如何面对耶律休哥和整个北沧庙堂的震怒才是他现在要面对的现实问题,他宁肯背上无能的骂名,也并不准备将自己的推断上奏,因为这听起来很荒谬,除了造成更大的混乱和无休无止的争吵之外,没有一丝好处,这与他敢不敢承担责任无关,与北沧如今的形势有关。
在长达几百年的对中原劫掠和与大秦百年对峙中,先是五国遗族的无奈北投,然后是大秦强硬的态度和以步战骑的决死勇气,以及在局部战争中依托城池展开的切割与反切割的战术中,北沧不知不觉中被中原的文化所影响,近些年来大贵族们开始在大草原上陆续筑城,朝堂之上不再是干净利落的接受前进或者是后退指令,而是为了自己族群的利益推诿扯皮,就拿最近来说,虽然南北院之争背后有李云道的运作,但何尝不是说明在豪门大阀的眼里,本族的利益已经远远高于国家的利益,人心不古,耶律识不想当这个替罪羊,他是一个草原孤儿,从小就奔跑在这块牧草丰茂的大地上,他是一个出自最底层的纯粹的草原人,所以他比某些人更爱这片草原,为了这片草原,他可以牺牲自己,但作为草原上最优秀的猎手之一,他不会让自己无谓的死去,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比如找到并杀死那只胖虎,比如迫在眉睫的秦沧之战前的谍报梳理。以有用之身做有用之事,这才是他耶律识的道理。
对这记突如其来的无理手的疑惑,显然不是仅仅让北沧陷入一头雾水,整个大秦天下都是一样,不过比起被砸了个头破血流的北沧,作为觉得占了大便宜的大秦百姓兴高采烈的反复传颂着这段荡气回肠的局部战争。
朝堂之上,虽然孟飞鸿用前次的北沧进犯云州,马邑为借口,竭力去圆这个场,但只能算小股骚扰部队的八百骑和足足一万五千骑的整个北境四分之一的骑兵战力怎么相比?这么巨大的差距,和这么大规模的突袭计划,只靠一个兵部尚书显然背不起这个锅,之所以弹劾孟飞鸿妄起边衅的奏章依旧雪片一样飞向皇帝的案头,何尝不是逼着幕后的这位站出来,除了太子一系,几乎一边倒的问责和马骞,高岚不附和也不阻止的态度,让大秦庙堂显得别样的诡谲。
烂陀山下,秋草丰茂,孤身入秦,舌战群道赢了最近一次佛道之辩风头一时无两的“挑水和尚”敞开半个衣襟,袍袖半挽,一条腿半屈贴地,另一条腿半屈竖起,整个人慵懒的赤足半躺在山下的一条小河边,他的对面,姿势几乎相同,只是由于硕大的腹部影响了美感的胖子,赫然是刚从虎口逃脱的胖子李云道。
“大和尚,你真的决定了?”
“呵呵,前有真道人后有你李胖子,天下fēng_liú不能让大秦独占啊!”挑水和尚惬意的用右手指端摩挲着左脚白皙的大脚趾,尽管成就三教圣人之后,金刚不败寒暑不侵的挑水和尚习惯了赤足行天下,但他的足底仍旧温润如玉。
“北沧好不容易出了个圣人,能放你走?”李云道一手覆在柔软而鼓胀的腹部嗤笑道。
“人为天下佛,佛为天下人,何处不是行善处,何处不是栖身处,何来南北之分?”
“啧啧,难怪说佛祖一张嘴,便舌绽金莲,大和尚,感情道理都在你这边?不就是南下传法么,至于说得这么大气磅礴?”李云道另一只小臂从脑后探过,支起硕大的头颅。
“李施主难道要阻我?”
“嗤,我闲的蛋疼管你们山上山下死活啊!自己的一脑门官司还打不完呢!”
“李施主,你可知道因何团团转,只缘绳未断这段公案?”
“打住,老李听不得这个,你参你的禅,我走我的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李施主,果然慧觉,说得好,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何尝不是禅!”挑水和尚笑容满面。
“行啦,行啦,你一三教圣人拍我这个丧家之犬的马屁,有意思?”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李施主何必自谦呢?”
“哟,这马屁还让你拍出节奏,拍出花样来了?大和尚,有啥话你直说呗!老李做买卖向来是诚信交易,分毫必争,戴高帽子,打马虎眼儿没啥用。”李云道随手拽了一根茅草叼在嘴间,仰头望着苍天白云。
“此去大秦,却只是小住,这趟短暂的千里南行之后,贫僧还有一趟万里西行,以壮大秦气运,这是一桩买卖,大秦稳赚不赔,可在这之前,天道不可测,贫僧将散尽一身修为,为北沧百万生灵留一份福运。之后种种,贫僧算不得,也不能算,所以与施主的那桩买卖就做不得数了,不过贫僧这里有一桩物事却关系令郎,且作为赔偿。以换取李施主在不可测的将来,能对草原留有一份善念。”挑水和尚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面前,也不管李云道是否愿意接受,站起身来,口占一偈:布履芒鞋过山河,赤足西行参如来。抬头弯腰皆菩提,走下莲台入自在。
白衣僧人赤足上山,脚下背后山花烂漫。
元鼎九年八月中,烂陀山突然金光大盛,烂陀山,金顶寺,焚王寺钟鼓齐鸣,三座北沧佛门圣地万余僧众齐齐跌坐,脑海中浮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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