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壶苦酒 怒杀惊涛(3/5)

传你十之一二，助你速成！如今，燹乱未已，民不聊生。也许明日，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像你这样悲痛欲绝，所以，你要练好剑法，保护他们！我知道，不该让你背负着这使命，但你既然入我门中，我也只能对你如此不仁了！”

山琼跪在地上，泣道:“那日战火吞城，父亲将我和邻家小弟弟抛入井中，幸得师兄搭救，得以苟全生命。我会抑搦心中的仇恨，专心练剑，绝不辜负您的期望和恩情。”

冯雪凌道:“起来吧！砥石劘厉，欲求其铦。你可以去取剑了！”

冯雪凌坐到黄昏，起身悄然回屋，出城后，披上大黑袍，顶上大黑巾，戴上乌纹铁面具。飞马而去，不知所踪。

夤夜沉沉，风声寂寂。在那黑麻麻一片的交阯军营上，坠下来一颗黑黑的星。那是一颗黑煞星，倏忽间直落在最明最亮最大的军营外的旗杆上。

立定时，却是一个人，一个蒙着面却清着心的人。

他故意弄出“吱”的一声，惹出了营帐中一把亮锃锃的朴刀。那朴刀直戳其胸，他一个展翅，刀呼呼而过。回首一看，那刀已回到一个身著便甲，怒目横须的战将的大手中。这虎将也不问他是谁，大喝道：“什么人？敢夜闯我交阯大营！”把钢刀一挥，凌空向他劈来。他却不惊不乱，回手一掌打出一带金光火焰，那金光聚作手形，呼啸着打向威戾刚猛的朴刀，只听到“当啷”一声摧响，便是钢刀断，血染旌旗，寒了雄帐。

那将士倒地吐出血来，却犹未死。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帐中滚出了一片森森箭簇。四面八方涌出了大戟长枪，把冯雪凌团团围住。正营中走出了几个衣着各异的人来，冯雪凌倒认得几个，一个是他师叔结彪，其身后则是那日领他们三人陷入木宗城的谢方蕖，还有一个身着紫色轻衣的男子；一个是芦花纪，身后立着几个鬼脸貔貅；另一个则是雷眼。正中是一个身穿褐翎甲的将军，冯雪凌虽未曾见过他，却也能猜到他应该就是大将军李常杰了。

冯雪凌满脑子是钦州城的尸骨和被血涂了好多层的土地，一怒之下，正想一掌劈了李常杰，却见结彪挡在李常杰面前道:“雪凌，久违了！”又听李常杰“啧啧”叹道:“原来你便是那冯雪凌！大家还在商议如何一刀宰了你，没想到你就真把自己的头颅塞到了本将的刀口上，哈哈！不过，本将虽爱才，却也不得不动下屠刀啊！”

冯雪凌“哈哈”笑道:“李贼！你可已见到地上这将死之人和断刀！雪凌万万没想到，自己把头颅送来了，奈何你的刀不如我冯雪凌的手那般锋利！若不信，便拔出刀来，与我一战！你——敢吗？”李常杰大怒道:“冯雪凌！今日我这营帐中高手云集，还怕你能飞出我这十二万大军的军营！死在顷刻，你还要逞口舌之利么？”

结彪笑道:“将军！他也许还真有十二万大军中来来去去如临池戏水那般容易，不过，今夜只要我与芦花先生联手，杀他也易如反掌，何况……哈哈哈哈！”

冯雪凌却厉声喝道:“结彪恶贼！尔等因一己之私，教钦州满城被屠——！我誓要一掌一个地杀了尔等！”言及此，已是五内振奋，热血浩荡，身心俱怒。

结彪万万没想到冯雪凌竟会突然如此决绝，心中一时不由地慌了起来，却听芦花纪道:“冯公子，咱们可是老朋友了！那夜你闯我老鸹谷，芦花纪未曾把酒相迎，真是不该啊！只因冯公子那夜使出了昆山玉鉴掌，吓得老夫惶恐不安呐！谁曾想，那个叫作斛斯山人的糟老头子竟会是竹溪剑派的弟子，哈哈！都说公子才华横溢，不只文辞高妙，没想到易容之术也如此精湛，连声音都惟妙惟肖。冯公子，你今夜还敢来此，难道不想再将身份隐匿下去了？”

冯雪凌道:“我若一味顾及门派的容颜，岂不让尔等阴谋得逞！芦花纪，我倒是佩服你，连亲妹妹和女儿的生死都不顾了！真是qín_shòu不如！”芦花纪大笑道:“他们至今不也还没死吗？”忽眼光一闪，大声喝道:“冯雪凌，你输定了！看招——”说着急忙一掌邀出恶虎，放出海蛟。冯雪凌见了，心中略有迟疑，见他出手如电，既快又猛。不及细思，忙一掌“游鲲独运”还击，芦花纪与他对了一掌，身子却略往后倾，不禁在心中暗叹道:“这才两三个月未见，他的功力居然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当真骇人！幸而我对昆山玉鉴掌极为熟悉，否则……”

芦花纪又探手搂云，一脚踢向冯雪凌下盘，冯雪凌“呼”一声腾上了大旗杆顶，并起双指，一道清光“嘘嘘”射来，芦花纪躲让不急，挥臂一挡，却被戳退了三五步，再要出手，猛觉胸口一痛，只得运功调之。只听到雷眼和结彪一齐惊呼道:“啊！手过虚空过无痕！这是……克勤和尚的功夫……”却听李常杰叫道:“休得再言，速将他拿下，免除后患！”

忽然，雷眼身后跳出了两个赤袍大汉，喝道:“恶贼，拿命来！”吼声中已各使单刀，向冯雪凌斩去。

冯雪凌犹在澎澎湃湃的大旗之上立着，见状，一掌“鸣凤在竹”从二人之间穿过，刀落地时，二人俱死。

结彪见冯雪凌杀人了，便睁圆了眼睛，大声道:“冯雪凌！你不是不杀人吗？”

冯雪凌从猎猎大旗上飘然而下，道:“雪凌向来以为，生命是平等的，善恶是环境造成的，佛家慈悲，予人忏悔的机会，雪凌一直在佛堂下受着教化，还会如此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