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不忍(1/2)

落日余晖，晚霞漫天。

他踏着夕阳一路快马而来，风起，吹乱了他如墨的长发，却不能消减他脸上的笑意。

眉目尽含笑，白衣入江湖，杀人无所忌，秋水人相依。一剑问天道，恩怨两头清。

“一路奔波至此，辛苦了。”陌无双早已备好美酒恭候多时。

杨无忌下马坐在了陌无双对面，连日快马加鞭，他神色已有些许疲倦。

杨无忌豪饮一杯道：“多日不见，主上消瘦了。”

陌无双微微笑了笑道：“倒是你，刘娘子将你照顾得很好，伤都已经痊愈了吧？”

杨无忌大笑了几声道：“早就好了，只是明知主上此去一路危险重重，却无法与主上并肩作战，是属下无能。”

陌无双给他满上一杯酒道：“说到这个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令吴右使前来助我，说不定真的死在了兰陵。”

杨无忌颇为惊讶道：“什么？可我未曾写信给吴右使啊。”

陌无双愣住了，“你没有？”

杨无忌点了点头，哭丧鬼吴不哀不是接到杨无忌的密信前来相助，那么为什么吴不哀会从西域来到兰陵，为什么他会说是接到杨无忌的指令呢？

杨无忌道：“那此番吴右使可有什么异常？”

陌无双摇了摇头道：“他好像并不知情。”

杨无忌叹了口气道：“不管是谁给他发的消息，好在及时赶到了。”

陌无双眯起了双眼，冷声道：“可是，这也说明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意，吴不哀，都是那个人送到我面前的。”

杨无忌道：“那会是谁呢？”

陌无双道：“是和我们一样跟柳太后有仇的人，此刻是友非敌，但是这种被人操纵利用的感觉，让我很不爽。”

陌无双身上杀意大涨，杨无忌道：“那主上想怎么做？”

陌无双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失态，调整了一下语气道：“眼下，敌明我暗，就算我想出手对付，目前现在这个情况也分身乏术。再者，我还有一事要你替我去办。”

杨无忌道：“什么事？”

陌无双道：“这个人你帮我查一下，如果有必要可以直接杀了他。”

陌无双递给杨无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胡蒙冧茶”。

杨无忌看到这个名字有些一愣道：“契丹人？”

陌无双点了点头道：“你杀了他弟弟，他现在满世界找你，这件事还是你来有始有终。”

杨无忌道：“好，我来处理。不过说到契丹人，主上属下有一句话必须要提醒主上。”

陌无双道：“你想说什么？”

杨无忌道：“方沁既然已经死了，那便不便再出现，不可节外生枝。”

陌无双怅然道：“我知道，可是眼下还需要她来稳住纪凌尘。”

杨无忌有些欲言又止道：“属下怕……”

陌无双有些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有分寸。按照目前我所配置的剂量，李桓的身体是撑不到年关了。”

杨无忌道：“那还有好几个月，主上可是不忍了，就为了姓纪的那小子？”

陌无双没有否认，他盯着杨无忌看了看道：“都说你杀人百无禁忌，你可有不忍的时候？”

杨无忌放声大笑道：“好心是杀不了人，只有狠心才能杀人。”

杨无忌说得没错，血里带着风，本就是亡命天涯之人，谈什么不忍与好心。可是人越杀越多，这心就会越来越凉，这脸上的笑容再温暖，却仍然掩盖不了这心底传来的寒意。

陌无双也笑了笑道：“是我这个问题问错了。你放心，这世上本就没有方沁这个人，所以就算她有不忍，她有不愿，断不会成为我们计划的阻力。”

杨无忌道：“主上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对了，逐影呢？为什么他不在你身边？”

杨无忌发现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逐影的踪迹，这个陌无双手中最厉害的一把刀，却不在主人的身旁。

陌无双道：“逐影的事以后再说，我让你去调查胡蒙冧茶也跟逐影有关，我怀疑逐影被他控制了。”

陌无双这话让杨无忌彻底愣住了，这么听话的一条狗，被别人控制了，这怎么可能？

杨无忌再三确认道：“你说逐影被其他人控制了？”

陌无双神情认真起来道：“你要小心胡蒙冧茶，他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在你之前，如思轩的乾坤二使也曾跟踪调查过他，但是一无所获。”

杨无忌颇为不悦道：“怎么担心我被你的旧部下比下去？你这也太小瞧我了。”

陌无双故意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怎么你不乐意？”

杨无忌摆了摆手恭维道：“不敢不敢，您说什么都对。”

陌无双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够了啊，明知道我是担心你。”

杨无忌摸了摸头，憨厚地笑了笑，半点不像个杀手。

杨无忌离开后，陌无双陷入了沉思，他仔细回味着刚刚与杨无忌说的话，不由地苦笑起来，若不是杨无忌提醒，他自己怕是都没有意识到，竟然对那孩子生了不忍之心。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纪凌尘那么喜欢荆轲，是不是也料到自己将他安置在李恒身边，就是有朝一日让他杀了李恒呢？

满怀心思的陌无双看了一眼这间别院，这是纪凌尘与方沁的家。他以方沁的身份像姐姐一样去爱护他，走进他的内心，成为他最值得信任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