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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开随身的口袋，从里面抓出一把书好的符，想要按在尸体脸上。

符打上去后，僵尸仅顿了一顿，继而又向他袭来，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声音。幸好刚诈之尸行动颇为缓慢，远比不上他灵活闪躲的速度。

他退至桌旁点亮了上面的油灯，又慌忙去拉门栓，无奈睡前把门别得太死，这会儿在慌乱中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楔子3 驭尸奇遇

昏黄的油灯下，僵尸已长出一层薄薄的白色绒毛，像腐肉发霉了似的。另一具尸体仍立在墙边，面朝墙内纹丝不动。

他心里清楚得很，若等这僵尸的白毛长到寸把长时，那就算完全诈尸了，而且会追着气息直扑生人，任他有三头六臂也快不过它的速度！

就算是勉强挨到天亮，僵尸见了阳光便会灰飞烟灭化为尘土。那这趟走脚的任务便算彻底失败，而自己和师傅的名声也算彻底完了。况且，死者亲人若见不到尸体亦不会放过他这蹩脚的赶尸匠。

自己的命没了不打紧，可绝不能坏了师傅的名声。

看着眼前正快速尸变的僵尸，他急得抓耳挠腮，学过的镇尸口诀在情急之下，楞是一句也想不起！

忽然瞅到一直未动的那具尸体，不知何时也向屋内挪了一点，留下身体与墙角之间约一人多宽的空隙。不过它的脸却始终朝着墙壁，并无任何尸变的迹象。

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来不及多加考虑，他就地一个驴打滚闪到墙角的尸体身后，顺势钻进尸体与墙之间的空隙处躲藏起来。僵尸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只能通过活人的气息判断方向。于是他噤声屏息，希望通过尸体的阴气暂时躲过僵尸的袭击，以此空档思考好应对的方法。

果然，僵尸在屋内机械地打着转，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呜”的低鸣，似在疑惑这阳气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刚藏好身，还没来得及舒口气，面前的尸体却自动向里挪了挪。他心里暗暗叫苦，不会两具都尸变了吧？那可如何是好！看来，师傅的一世英名终将毁于我这劣徒之手。

正想着，那尸体已完全遮挡在他身前，不像诈尸，倒像存心护着他。

真是天助我也！他想道，也许我该用符直接将它的魂魄打散？可这样一来此尸必将无法再驭，难道要扛着它回乡？十天半月下来，不说人吃不消，就是尸体也会变质腐烂。

就在他急得不知怎么办时，忽然想到这两具尸体的命符正藏于身上。记得接下这趟生意前，托他的事主曾说，此二人是给他家盖房做工的泥瓦匠，皆因在屋脊高处做活时失足落下才丧命的。现在看来，至少正在长毛的僵尸不会死得如此简单，定是事主有所隐瞒！一般来说只要起尸前做过法事，又贴了镇尸的符，绝不该出现这般境况。

再细看那团团转的僵尸，只见其指关节处透着微微的青色，应该是中毒而亡……难不成是自杀的？！自杀之尸因是自愿受死，死前并无强烈返乡意愿，而是眷恋着宁愿为其寻死的某人某事某物，硬要赶它必起尸变！

窗外已响起声声早起的雀鸣，容不得再多加考虑了。

他翻身出来，直接打破窗户跃出屋外。僵尸感到动静，也往窗前扑来，无奈却被高高的窗墙挡在屋内。

他摸出身上的命符，找出僵尸的那张，迅速挂在朝西的树上，又念了几段咒语才将其扯下烧成灰。随着命符焚化成灰，僵尸身上封住三魂七魄的彩布条和神符也悄然无声地落下，各处只留有已呈黑色的朱砂印记。随即，死者的魂魄从体内飞散而出，僵尸也停止了动作。

他定了定心神，又念咒作了段法，对僵尸魂魄朗声喝道：“不管你有何怨念不舍，终将落叶归根长眠故里，何苦纠缠我这好心领你回乡之人？家中亲人都盼着见你最后一面，难不成你想变成腐尸烂脸，让他们伤心欲绝地送你最后一程？待你入土安葬后，大可以让魂魄再行前往寻死之地了断你今世的孽缘！”

说完果然奏效，僵尸身上的白毛迅速缩了回去，它的魂魄也自动聚拢在了尸体的周围。

轻呼口气，他爬回屋内掏出摄魂铃开始重新招魂作法。又按起尸的仪式布置妥当。刚弄完这一切，一缕曙光正好洒进了山林。

接下来的行程再无异事发生。与死者家属移交完尸体后，他也匆匆返回了沅江。

找到聘请他的事主，一番威逼后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尸变之人此前确是事主家盖房的短工，因盖房的数个月内与事主的女儿生情相好，被人发现后不得已辞工，可仍忘不了那女孩，常偷偷约其半夜相会。一次约会时正好被事主撞见，当场大发雷霆，用尽尖酸恶毒之语咒骂于他，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哪受得了这般侮辱，一气之下与事主扭打起来。不料，撕扯中不慎将劝架的女孩推进了一口枯井里，救上来后女孩昏迷不醒并摔断了双腿。

他对此事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使心爱的女孩变成如此惨况，愧疚难忍之下就吃鼠药自杀了。

正巧第二天接替他做工的泥瓦匠不慎从房顶坠落，当场死在院子里，于是事主就找到杨叔，谎称两人都是意外死亡，请他走脚将他们的尸体赶回乡。

回到住处，他将一路所遇悉数告之，特别是说到危急时用尸体护住他的另一个泥瓦匠，听得师傅在病床上唏嘘感慨：纵是驭尸数十年，也从未遇到过这等奇事。可能是此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