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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长刚开始对这个非“您”的称呼似乎还很反感,但经过这三个多月和这个“独断专行”、“武断泼辣”的外地新书记的碰撞和磨合,还真是感到有点发怵,对这位小主的看法还特意到北京,和在中央工作的一个本乡老哥反映过,不过,一直也没有下文。
慢慢地,他不得不去适应这位铁面无情一把手,至于对他有时“大不敬”的别扭称谓听惯了也就感觉麻木了。
但,他毕竟是在冯阳县举足轻重了多少年,在这个会场除多了几位新面孔外,许多旧人旧部下都清楚自己当年叱咤风云时的手段?有谁敢说一个不字?每逢哪个人遇到政途和事情上不顺,首先想到的就是到他身边来讨个主意,要个口风。毕竟他现在是冯阳县本地人中最大的领导,这群人心目中唯一可以依靠的脊梁骨。
尽管他意识到在当前的形势和政策下,屁股下这个县长的位子不会再坐多久,尽管他预感到当年的威风和显耀已愈行愈远,但只要坐在这里一天,就还是一天的县长,就不能在下面这群人眼里失去往日的“尊严”,就得保持住领导的姿态和风范。
他慢慢地把头抬起来,把眼上的老花镜摘下来,慢条斯理装模作样地把面前的笔记本合上,把腰部往起来挺了挺,肥大臃肿的身体沉沉地靠在了椅背上,用他那沉闷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摆着官腔说:“雷霆钧把中央的精神都给大家传达了,接下来就要求我们各级各层各个部门严格落实,认真贯彻执行,大家必须高度重视起来。我首先表个态,我们政府部门是坚决拥护上级的决定,也是要不惜一切来配合县委工作的。”
虽然说,从表面上看是一句官场上的形式话,就是要向雷霆钧和在坐的所有人表一下他的诚心和信心,但细心的人也不难理解为,在这句义正词严的话句中隐隐带有突出政府重要性之虞,不免让人产生政府与县委是职能平行的两个部门,平起平坐的联想。
无论如何,他还是表现出了积极的配合姿态。
坐在他对面的何政安才四十出头,也是刚刚从外县调过来的,现r县委副书记,是县里的第三把手,听吴县长这样说,心里就觉得别扭,这种别扭不完全是来自于吴县长说的话,而是来自于对吴县长周围冯阳帮的不满,也是来自于自己这个副书记一直以来不被重视的反应。
他将身子往前倾了倾,脸上挂着非衷的微笑,口气谦和地问:“听说,吴县长的小交通在王卫州儿子的婚礼上大出风头,不知吴县长听说没有?”
吴县长倒也显得从容自若,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何书记都知道了,我的小鬼我怎能不知道呢?对这件事我做了严肃处理。让武高飞向王卫州赔礼道歉,并写出了深刻的检查,接下来就将其开除。”
“吴县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小交通员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何政安的言外之意,要不是自恃有县长这棵大树,他敢这样做吗?
“这有什么!何书记,你不会是说我在暗中怂恿我的小鬼去这么干吧?”吴县长岂能听不出这话外之音?于是,一针见血地反唇相讥。
“不是,吴县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政安见吴县长的口气不对,连忙换了一种口气表示说。
雷霆钧一言不发地一边听着,一边静静地观察着双方。
接着坐在吴县长身边的两个副县长都出来打圆场,表示那纯属是武高飞个人所为,与吴县长没有任何关系,吴县长非常重视此事,让武高飞写了检查,正准备将其开除。
不过,他们说话的时候都尽量表现得不带任何倾向,没有任何派型立场,之一,刚才刚刚传达了“三种人”文件,之二,眼看本县地头蛇帮派体系在逐渐分崩瓦解,上级在逐渐撤换一些重要部门的第一把手,并且都是从外地调入。之三,雷、何等人的年龄又正当旭日中天,年富力强,吴县长虽然是曾经提拔过大家的老领导,但毕竟是强弩之末,夕阳西下,但坐视不管,于情于理又说不过去,因此,也只能是实情相言两句。
吴县长虽说往日在冯阳县也算是说一不二,举足轻重的人物,也曾是声名显赫的冯阳头脑,但,心知时代已经更易,往日的辉煌已经不复存在,再说,如今正在清理文革和四人帮的遗毒,弄不好拔出萝卜带出泥,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非常谦卑地假笑了一下,看着默不作声的雷霆钧:“雷书记,你看我这样处理行吗?干脆把他打发回家,也省的跟上这种不知轻重的东西,坏了政府的名声。我也省点心。”
“是什么原因,他要到王卫州儿子婚礼上去闹?”雷霆钧一脸不解地问道,说着,探前身来,向在座的参会人员扫视着。
“我问过卫州,他说是他儿子之前与武高飞妹妹有过一段恋爱。”吴县长回答说。
“是的,是的,我也听说是这样。”
“错不了,就是这个原因。”
几个常委都帮衬着回答说。
“要不,把王卫州叫来再问一下?”吴县长看着若有所思的雷霆钧用征求的口吻问。
“叫到这里?不合适吧?今天这可是常委会议。”
听了何副书记的话,所有人都一齐把目光聚集到了雷霆钧的脸上。
雷霆钧思索了一下,看了看何副书记又看了看吴县长:“就没这个必要了。不过,我要强调两点,其一,大家必须统一认识,一个小交通的个人所为,与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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